没有排开阵式。庆幸此妖修为浅薄,并未酿成大祸。若是一尊大妖巨祟猝然现身,恐怕是一场难解血战。”
鹭忘机沉默一阵:“是我疏忽了。”
赵黍也没有多加责备,鹭忘机就是这么一个率直性情,她根本没有多少弯弯绕绕的巧诈机变,察觉到妖物潜藏,立刻就抚琴施术,甚至不跟赵黍多商量。
不知为何,赵黍忽然想到了罗希贤。虽然两人相差甚远,但这种不假思索的言行,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罗希贤是因为修炼剑术要求勇勐精进、不思回首。鹭忘机则是超然物外,不会费心顾忌别人脸色,一举一动在外人看来,显得有些任性。
就如同梁韬所言,赵黍其实很羡慕鹭忘机这种修仙之人的性情言行。
这种看似放旷无忌、超然物外的性情,并非故作之态,而是对长久修炼、凝注本心所得,修仙之人贵重自我,忘毁誉、外荣辱,自然不会留意他人之见。
但这并非一蹴而就的功夫,是需要长久内守虚静、远俗涵养,若是涉足红尘太深太久,沾染一身尘劳,牵扯进无数利益纠葛中,就很难做到超然在外。
可赵黍也隐约觉得,或许就是这份“超然物外”,让世间修仙之士大多无关怀苍生之念。
倘若只是一些栖山清修、不涉世俗之辈,不足为虑。但天夏末年以来,修仙之士大举涉世杀伐,华胥国更有梁韬此等人物作为垂范,寻常修士学不到那等超然境界,反倒是养成一片独私贪占之欲。
像鹭忘机这样的修士,赵黍确实欣赏她,但也觉得这样的人不能委以重任。她行事不顾他人、随性而作,当初在碧湖庄园一夕顿悟,直接抚琴击破院墙,便已初见端倪。
方才话都不说,就强催水流逼出妖物,对于赵黍这种习惯凡事应对做足准备的性情,确实不太乐见。
赵黍其实也在反思,自己是否过于苛刻了?人家鹭忘机超然自超然,他又凭什么管东管西?
“贞明侯,思虑过多,劳费神思。”鹭忘机好像看穿了赵黍。
“我也这么觉得。”赵黍苦笑点头:“可能我就是这种人吧,自寻烦恼。”
远处坛场大致布置完毕,赵黍让众兵士退到远处,焚符划界,凝注心思,对坛前倒卧在积水泥潭中的大黄鳝言道:
“下妖元无角,今日怀英馆赵黍登坛,本该将你戮首分形。谅你未染邪秽凶煞,无恶祟行径,暂不施诛伐之刑。但你属山野妖物,未受教化约束,恐来日放情纵性、祸人害己,须告盟天地、指心为誓,受我符令,奉行清约大道!”
元无角察觉身上禁制束缚稍稍缓解,分明是赵黍留给自己的机会,它缩身泥潭之中,伸出脑袋连点几下,难掩兴奋答道:“小妖愿告盟奉道!”
“既如此,且受本命符篆。”赵黍提笔空书、引气作符,一道蟠曲古篆于半空中结成,冉冉放光,然后朝元无角头顶印落。
古篆灵文印落,元无角身形勐力抖动,一股灵光自头顶漫涌扩散,一条蜷身泥潭的大黄鳝好似脱胎换骨一般,体表污泥脏水不再粘附,光洁中初见玉质。
“多谢仙长赐符!”元无角欣喜若狂,没想到自己从死门关前走一遭,却立刻被赵黍看中。
即便早就听说修仙之士也有驱使妖物的举动,但不曾想是让自己由里到外焕发生机的点化手段。
“我已将你收为箓坛吏兵之一,今后当行如律令。”赵黍举起令牌,神态严肃。
赵黍此举也是头回尝试,他过去点化一众死魂亡灵、山精水怪为箓坛吏兵,主要凭借科仪祭炼法事。但要收服有血有肉的妖物,则是降下本命符篆,指引它未来修炼精进。
“小妖遵命!”元无角一个打转,方才逼问之举好似全然忘却。
“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