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否进入城中?”
夜色渐深,赵黍站在河岸旁,头顶朱符的元无角说道:“不行呀!我试了好几条水脉,藤木长得到处都是,根本无路可走。”
“那是什么藤木,你可识得?”赵黍问。
元无角晃了晃脑袋:“弟子以前不曾见过,那藤木有虚有实,除了堵塞水脉,也在汲取地脉气机,交织成密密麻麻的大网。弟子试着靠近,便觉得气血浮动。”
“我也发现了。”赵黍望向远处的丹涂县,城头上隐约可见火光,映出森然光影。
借英玄照景术望去,整座丹涂县城好似被无数藤蔓攀附交缠,藤蔓形成网罩护住城廓,使得箓坛吏兵无法进入内中查探。元无角尝试借地底水脉遁行而入,也被拦阻在外。
“这些日子你多劳苦一些,替我看好上下游水路,若有来路不明的兵马、修士巫祝,速速报知于我。”赵黍顺便送出一枚杏黄丹药。
元无角张嘴吞下丹药,兴致大涨:“弟子一定不辱使命!”
说完这话,元无角一个蹦跶跳入河中,身后有鱼群跟随,转眼远去。
元无角身为水族妖物,如今修炼略有小成,可以驱使其他不具灵智的水族生灵,比过去威风不少。
而赵黍行法召遣元无角,也能借他操御河水,先前便是凭此让运粮船无桨自行,救出一群丹涂县百姓。
“现在丹涂县已经被九黎国巫祝布下阵式所笼罩,箓坛吏兵、鬼神精怪皆无法进入。”赵黍回到营中大帐,环顾随行修士,问道:“诸位可有其他办法?”
“我们试过用法镜施展照物移景术,可是镜中浮现的景物一片错杂模湖。”有怀英馆修士说:“至于纸鹤代目,只能远远探望,若是飞抵丹涂县上空,立刻就被虚实不定的藤蔓打落。”
“法镜……”赵黍望向同行的梁晦:“梁道友,贵馆除却炼丹,祭造法镜也是一绝。不知是否能探明城中敌军布置?”
梁晦面露难色:“我白天时便已一试,但镜中所见并非城中景物,而是婴孩啼叫、妇女嚎哭之象,血污盈野,隔绝了法镜洞照之功。”
赵黍沉吟道:“难不成九黎国这阵式,乃是血祭婴孩妇女布成?”
在场修士大多变色,有人惊怒、有人嫌恶,其中一名明霞馆女修愤然起身:“九黎南蛮暴虐无道,还请贞明侯下令,早日攻城!”
“丁道友,稍安勿躁。”
赵黍望向这位容貌秀丽、鹰眉凤目的女子,其他明霞馆弟子大多罗裙曼妙、轻纱披帛,这位丁沐秋偏是衣着箭袖劲装、脚踏长靴,长发随便扎了一个高马尾甩在脑后,十足江湖女侠的飒爽英姿,言行举止风风火火,唯有一条束腰紫绫显露出她的几分女子气。
丁沐秋据说是明霞馆首座丁飞绫的远房族亲,修为不俗,显然是被当成未来首座培养。这回丁首座顺便将她带来,在支援韦将军之前,让丁沐秋留在蒹葭关协助赵黍。
若论历练和建功立业,显然是韦将军所在前线更为适合。可估计丁首座知晓这位弟子冲动易怒,容易坏事,于是让丁沐秋留在蒹葭关之余,临行前还嘱托赵黍对她多加照顾。
赵黍自己都快忙破头了,哪来心思照顾这么一位大小姐?丁首座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关心,赵黍隐约猜到对方用意,现在让族亲晚辈前来,用意再明显不过。
“贞明侯,难道您要坐视城中百姓丧命于邪巫妖人之手吗?”丁沐秋鹰眉倒竖,正气凛然。
不知为何,赵黍觉得她的五官形容有些熟悉。撇去杂念,赵黍正色说:“我何尝不想尽快救出城中百姓?可如今九黎国巫祝数量多寡、实力高低尚不明朗。从逃离出城的百姓口中得知,目前丹涂县蛮兵数目虽然不过三千,但全是骁勇善战之辈,能一昼夜奔袭两百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