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涂县某处宅院之中,舍罗魈如历酷刑般,十几条水蛭趴在他胸腹四肢各处,饱吸脓血,渐渐肥硕膨胀。
舍罗魈躺着的床榻,被血汗濡湿得像屠宰案板,妙娑罗则用精巧银镊夹起水蛭,动作迅速地将其投入脚边火盆。
夹走一批水蛭后,妙娑罗从豢养蛊虫的陶壶中引出几只巴掌大的蜘蛛,爬到舍罗魈身上,飞快吐丝,将伤口缝合起来。舍罗魈身体微微颤抖,整个过程显然十分痛苦。
“不愧是白獠部第一高手,拔除体内锋锐之气,如受凌迟之刑,你硬是一声不吭。”妙娑罗上下打量,手指在舍罗魈健硕丰隆的胸膛上轻轻划过。
“玩够了?”舍罗魈瞥了对方一眼。
妙娑罗收回了手,笑眯眯地说:“可惜啊,我不喜欢你这种的。也幸好白獠大神偏好筋骨强悍之辈,让你正面接下那位贞明侯的术法,也没有当场毙命。”
“赵黍不知从何处找来另一位高手,两人合击之威远超预想。”舍罗魈虽然勇悍,却非愚鲁无知,他沉声言道:“好在上神及时赐福,让我能抽身而退。”
妙娑罗好奇问道:“白獠大神突然插手,不知是为何故?”
舍罗魈眉头一皱:“你我凡人,就不要妄自揣测上神了。”
妙娑罗笑而不语,昆仑洲南土群神沉寂多年,直至天夏覆灭后才逐渐有所行动,可大多仍是由各部巫祝代为彰显其能。
像今日这般,公然在战场上降赐神力,已是大不寻常。考虑到先前听闻蛇神即将降临凡间的种种风声,恐怕南土群神已经不打算继续潜藏,要亲自干预凡俗事务了。
“敌军收兵回营了!”此时蒙渠飞快赶来,身上衣甲带着焦痕灰尘。
“我知道了。”舍罗魈似有预料:“上神降下惩罚,赵黍重伤垂危,不由得他不收兵。”
“此话当真?”蒙渠忽然兴奋起来:“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何不立刻出城袭营?”
“魈公也受伤了,仓促间无法出战。”妙娑罗淡淡一句话堵住了蒙渠。
舍罗魈从容言道:“我的伤势,只要静养十余日便能痊愈。”
“十余日?”蒙渠问道:“如果这期间华胥国再度攻城,又要如何应对?”
“依我看来,华胥国贞明侯用兵谨慎,断然不会在这种关头冒险。”费佐圣也来到了,他直言道:“而且他们沿河扎寨,把守军需转运,只要继续围困丹涂县,静待城中粮草耗尽,他们便是稳操胜券。”
舍罗魈坐起身来,盯着对方说:“费将军有何打算?”
“坐困丹涂县绝非良策。”费佐圣连连摇头:“当初我在巫真大人面前定下的策略,乃是以丹涂县为据点,截断蒹葭关后勤粮道之余,也要迅速向四周用兵、扩大战果,靠着各部精锐,神出鬼没奇袭城寨,使得华胥国兵马疲于奔命,这才是此次作战的关键。”
蒙渠冷哼道:“可是现在敌军就在城外,侦骑哨探频频出没,再想奇袭别处,恐怕是做不到了。”
舍罗魈也说:“华胥国进军围困丹涂县,比我预想要快。”
费佐圣则是腹诽不已:“若非你们这帮南蛮进城之后大肆劫掠屠戮,我为了弹压城内乱象大费周章,眼下早就转进别处了,哪里至于要困守丹涂县?”
“费将军是否赞同袭扰敌军营寨?”舍罗魈问。
“贞明侯仓促收兵,就算真有什么意外变故,此刻营寨之中肯定也做足防备。”费佐圣望向妙娑罗:
“我记得妙谷主曾转述过营寨大致布局,要是没猜错,贞明侯此人排兵布阵应该是得到韦修文的指点,哪怕派人飞天袭营,恐怕会迎头碰上弓弩齐射。”
蒙渠咬牙切齿道:“今天我有几个好弟兄,就是被他们的符箭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