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心俱疲,如今不过是一举行尸走肉罢了。”赵黍低头说。
灵箫没有呵斥,只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你怎么想,我懒得理会。但真元玉府一事,希望你还记得。”
赵黍一言不发,灵箫见他如此,于是言道:“你当初劝离鹭忘机与那群獭妖,给他们定下十年之期,不就是预料自己将遭大劫?”
“我宁可当初就死在地肺山。”赵黍懊悔非常:“因为我的痴妄之想,使得灾劫遍布世间,因此殒命者不可胜数……此等罪孽,万死难辞其咎!”
灵箫冷笑一声:“死了就能弥补过错么?你当初在地肺山意图自刎,简直是软弱到了极处。”
赵黍嘴唇颤抖、不能言语,灵箫接着又说:
。“你觉得你母亲、张端景以及其他亲近之人,看到你自弃性命,会作何想?恐怕是失望居多,没想到辛苦栽培出来的,竟是这么一个畏难惧事、毫无担当的软骨头。”
听闻这话的赵黍跪倒在地,他神色木然地望着代表自身修为境界的命树,较之过往竟然茁壮许多。
“十年伏藏,胎息自运,这是张端景与梁韬联手留给你的机缘。”灵箫说道:“他们的弘愿谋划都失败了,但未尝一无所得,你要是自暴自弃,只怕是浪费前人积累之功。”
“我该怎么做?”赵黍伏地叩头。
“别问我。”灵箫神色冷淡:“那是你的路,走不走、怎么走,由你自己说了算。但在那之前,你要先从幻梦中清醒过来。”
……
轰隆一声,洞窟震动、钟乳断裂,高大石门被巨力击碎,门外洪尚武浑身冒烟,皮肤好似煮熟的虾蟹般滚烫发红,朝着半仙之体蜕变的肉身血气蒸腾,换作修为稍浅之人,恐怕早已被烧成焦炭。
吐出长长一口气,洪尚武周身孔窍喷出沸滚白雾,如同锅炉一般。随后又深吸一气,将充盈此间的清气纳入百脉。
一旁缓缓调息的钱少白看着洪尚武如此吐纳,心中不由得暗惊,以玄门仙武淬炼的体魄,果真不能等闲视之,哪怕是熟铁精钢也经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气机往返出入,但洪尚武硬是坚持下来了。
方才为了打破石门禁制,众人可谓是使劲浑身解数,尤其是洪尚武,运使五丁开山势,百拳千掌如狂风暴雨轰在石门之上,最终使得禁制守御出现一丝破绽,在钱少白配合下,一举击碎石门。
相比起先前恢弘霸道,钱少白察觉到洪尚武此刻吐纳间有一丝滞碍粗浅。可见如此施术运式,也会伤及自身。
钱少白已经在暗中思量,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直接杀了洪尚武,如此一来便能让石梁十二寨群龙无首,立刻陷入混乱之中,对剿匪形势大为有利。
“好了。”洪尚武立刻调摄气机,藏起那一丝破绽,对众人言道:“洞府门户已开,诸位且随我入内一探!”
钱少白收剑入鞘,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手,洪尚武此人根基深厚,非比寻常,自己独自一人还真不好对付他。
跨过满地碎石,众人来到一处空旷洞室,穹顶上明珠生光,照亮洞室方圆数十丈,四周墙壁凿出大量柜格,摆满了各种瓶罐盒匣、经籍书卷。而洞室中心处的碧玉台座上,放置了一副棺材。
“棺材?”洪尚武等人也是不明所以,他们原本猜测,洞府内中应该有人闭关,却不曾想是一副棺材。
“可有哪个门派是躺棺材里修炼的?”一位散修不安询问道。
“难不成是积尸教?”有人说。
“胡扯!”洪尚武最先反驳:“积尸教的藏棺炼形法,要寻觅阴气极盛之地。这里清气盈沛、纯而不杂,积尸教的邪修来此地修炼只会事倍功半!”
“那现在怎么办?”有散修提议:“要不我们将东西搜刮完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