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州城外击败扬州军的周巍然终于回到了福州城,出去时带走的四万人马此刻只剩下不到三万人,损失也是不小,但毕竟为日后的守城战减轻了压力,周同甫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
可是时间慢慢的过去了两天,福王却迟迟没有见到欧阳旌的一万骑卒回来。
上一次欧阳旌派人传回来的战报还是简单的汇报陵州通往襄平关的粮道已被截断,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消息传来。
福王周同甫身披铠甲独自站在城楼之上遥望向襄平关的方向,单手扶在城墙之上,两鬓的白发被微风吹的不断在晃动,微微皱起的眉宇之间透露出这位老人此刻内心的焦虑。
福州城外有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在闪动,大量的老百姓和壮丁在城外深挖壕沟,布置陷阱,一根根巨大木刺被安放在壕沟之内,落入者必死,壕沟之上用轻薄的木板覆盖,再撒上泥土作为伪装,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阴森的陷阱。
烈阳照耀之下,忙碌的民工们汗流浃背,眼中都带着一丝惧怕,在他们身旁有不少的福州军卒正手持长枪在一边监工,但有不卖力干活的就是非打即骂,更有甚者就是一枪直接捅死。
周同甫在福州已经深耕数十年,福州城池早已被加固的高大又坚实,堪称大周南方边境的第一坚城。
但饶是如此,福州军还是在趁着最后的时间加紧构建防御工事,以至于强行征召了大量的百姓作为民工来劳作。
福州城门口处的吊桥一直打开着,一队队哨骑穿梭其间,不断的往来奔波于各州之间打探军情,一股大战将至的气氛笼罩在整个福州城的上空。
就在福王独自惆怅之时,周巍然大踏步迈上了城楼,快步走到父亲的身边低声说道:“父亲,台州和龙台郡已经全部被攻占,目前只有肖丘还在泸州坚守,泸州一地的得失已经无关紧要,您看是不是让肖丘撤回来?”
周同甫淡淡的摆了摆手,脸上不带一丝表情:“不用,就让他在泸州尽可能的挡住尘岳的脚步吧,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只要凉州军不动另外两路人马就不敢来攻打福州,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
周巍然的眼皮跳了跳,没有提出异议,这句话的隐意就是泸州城的全军将士就只能战死在城头之上,再无生机。
周同甫咳嗽了几声,转过头来面露担忧的问道:“你二弟那里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周巍然的脸色一暗:“刚刚我又派出了几队斥候,尽可能的深入到泸州陵州一线去打探二弟的行踪,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唉!”周同甫叹了口气,满布皱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焦虑,欧阳旌是军中最为重要之人,手下带走的一万骑卒几乎已经是如今福州城中全部的机动力量,要是出了什么事军心必将动乱。
看着愁眉不展的父亲,周巍然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说道:“没事的父亲,二弟或许只是深入敌后寻找战机,不方便派人传信罢了。二弟是个将才,手下士卒也都是精锐,不会有事的。”
周巍然自然也知道这一万骑卒的重要性,按照欧阳旌的性格不会毫无音讯,如今迟迟不见消息,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了不让父亲过于担心,他只能先出言安慰。
父子两人站立城头之上,同时注目远眺,多希望那地平线上能突然涌现出大股骑军的身影来消除心中的担忧。
泸州城
天刚蒙蒙亮,阳光才刚刚从东方露出,太阳还在挣扎着想要爬到空中。泸州城头的士卒依旧举着火把在来回巡视,城外的凉州军营隐约可见其中灯火,守军的眼神中都有着一丝惧怕。
肖丘自从凉州军围城以来每天都睡不了个好觉,此时的他早已起床,独自一人坐在屋内,大早上手中就拎着一壶酒,时不时的猛灌一口,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