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新川口
百余骑白马越过狭窄的谷口,紧跟着就看到了一片偌大的黄沙地。
离开剑门关赶赴燕州的尘岳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新川口是他们入燕的必经之路。
这片战场的旧址上依稀可以看到遗落在地的铠甲、兵器,还有皑皑白骨,大部分都是新川口一战留下的。
在谷口前的山坡上有零零散散的枯树,树枝上挂满了大红色的丝线,丝线被编织成心形图案,在风中微微飘扬,宛如在倾诉着什么。
据说这是辽东收复之后,各地的百姓自发赶来编织而成的,只为悼念那些战死的北凉军将士。
新川口一战是北凉入辽之战中唯一的一次全军覆没,也是情况最危险的一次。
若当时铁浮屠的马蹄越过新川口抵达祁连山战场,怕是就没有今天的辽东道、凉王了,甚至整个周朝的疆域都要燃起战火。
尘岳眼眸深邃,目光扫过这片留下上万北凉将士姓名的沙场,猛然怒喝道:
“抽刀!”
“嚯!”
“蹭!”
百余柄北凉刀同时出鞘,泛着寒光的刀锋直指天空。
众人都一言不发,用满脸的肃穆和凉刀来表达对战死同袍的尊重。
壮哉边军!
……
几天之后,燕州锦阳关外七八里地的沙丘上两道人影驻足而立,在他们前方有一连串的小黑点正在渐渐靠近。
行至两人面前时,尘岳一勒缰绳笑道:“两位将军,久等了吧?”
“燕州指挥使王守仁,拜见王爷!”
“云鼓营主将臧城,拜见王爷!”
马背上的两位魁梧汉子抱拳大喝。
“不用客套了,此番入辽已经花费了不少时日,本王还要赶去云州前线。”尘岳挥了挥手笑道:“走吧两位将军,带我去看看锦阳关的守备如何。”
这两人从檀州开始就进入北凉军了,算起来已经是辽东籍武将中资历颇老的了。
尘岳这雷厉风行的态度让王守仁二人微微错愕了一下,连忙一侧身子:“王爷请!”
很快尘岳就在二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锦阳关外的一处军营之内,校场上全是顶着烈日在操练的士卒,一个个挥汗如雨。
“咚!咚!咚!”
低沉有力的云鼓之声在营中响彻着,伴随着战鼓之声,大批的士卒正不断的劈刀挥刀,跟着号令变幻着阵型。
“云鼓啊云鼓。”尘岳背负着双手,静心听着这辽东黑土之上传承了数十年的云鼓之声。
当初檀州城一战,同时也是云鼓营的立营之战,打的惊天动地。面对数万金兵的围困,云鼓营掘地道入城孤军奋战,多位将军战死,士卒死伤过半,最终接应北凉军入城,洗刷了曾经身为红头兵的耻辱。
从那之后,再无人会对着他们喊出“叛徒”二字,相反,辽东籍步卒都以能加入云鼓营为荣,提到云鼓营的名字谁不竖起大拇指。
“如今辽东之地盛传,黑土之上,云鼓营死战第一,两位将军的威名怕是无人不知了,哈哈。”尘岳颇为欣慰的笑道。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王守仁是个将才,果然在之后的数次大战之中,云鼓营始终尊奉“云鼓不息,死战不止”的准则,让金兵闻云鼓而色变。
“王爷过奖了。”王守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兄弟二人虚度几十载光阴,入了凉军才找到为之奋斗的意义,我辽东男儿就算死也该死的坦坦荡荡。”
“就是,咱云鼓营的兄弟就算面对刀山火海,也绝不能皱一下眉头,谁退缩不前,老子肯定就一脚踹过去!”臧城很是豪迈的嚷嚷着。
哪知王守仁立马回头瞪了他一眼,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