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松了一口气。
燕家是跟满铁还有住友、三菱这些日本企业有生意往来,他们在情感上跟日本人还是很近的,如果路鸣与日本人发生大的冲突,他们就会左右为难。
燕鸿道笑道:“他们都是年轻人,年轻气盛,有些小冲突是难免的,过后喝一顿酒就没事了。”
燕小徽没有说话,她知道路鸣是不可能放过小泽的,如果不是为了非得抓活口,小泽也逃脱不了被沉入黄浦江的命运。
至于得罪不得罪日本人,她并不在乎,她是同仁医院的主治医生,不是靠跟日本人做生意过活的。燕家的生意如何,她向来不关心也不过问。
“小泽说的武藤君是谁?你在日本也有朋友啊。”燕小徽问道。
“哦,武藤是我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回到日本后据说去日本大本营参谋本部任职了。”路鸣说道。
其实他可以问到武藤的电话,也可以打电话过去聊聊天,在他心目中,武藤是个挺开朗、有追求的青年。
可是听说武藤去了日本大本营参谋本部任职,他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音乐声响起,一对对男女走下舞池,开始翩翩起舞。
不用说,路鸣成了燕小徽的专用伴舞了。
参加联谊活动的客人大多是中年富人或者贵妇,所以没有狂野的墨西哥舞,也没有激昂的探戈,有的只是舒缓优雅的华尔兹圆舞曲。
路鸣陪着燕小徽跳了几支舞,燕小徽身体发热发软,都快靠在路鸣身上了。
路鸣并也不反感,只是心里还想着今晚的任务,难免有点走神。路鸣搂着燕小徽,两人好像不是在跳交际舞,而是路鸣抱着燕小徽在亲热。
舞池的外边,燕夫人看着路鸣和女儿缠绵的样子,对燕鸿道说道:“多好、多般配的一对啊,你说你这个老东西,当初怎么就没抓住啊?”
燕鸿道苦笑道:“我不是也没长前后眼嘛。”
他真的没想到,当初只是看上去有些俊秀、有些瘦弱的男孩现在长得如此高大英俊还有才华。
虽说路鸣在上海滩以不务正业闻名,但是年轻啊,有走弯路的资本,各种经历都有了,最后终究会找到正确的道路。
没有人随随便便成功,雨后才会有彩虹,这个也不是什么大道理。
“什么没长前后眼,还不是因为你跟小鸣的娘当年那点破事闹的,忘不了旧情,抹不开面子。”燕夫人冷哼道。
燕鸿道不敢反驳,他是商界出了名的妻管严。
燕夫人当年和路鸣的母亲是最好的闺蜜,就像袁明珠和宁馨儿差不多,燕鸿道追求路鸣的母亲不成,最后反而被燕夫人抓到手里了。
正是因为这个,路鸣的母亲和燕夫人这对最好的闺蜜彻底掰了,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反而是燕鸿道和路鸣的父亲偶尔还走动一下,这对当年的情敌,在儿女长大成人后,不再计较往事,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路鸣的父亲也许是看破世情了,甘心在家乡做一个乡绅,绝足不来上海已经多年了。
路鸣的母亲也甘心在家里照顾丈夫,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一家人倒也过得平和幸福。
其实人只要拥有一定的物质基础,再去掉贪心和私欲,很容易就能找到平静自在的生活。
美中不足的是路鸣的父亲当年因为腿上的枪伤,为了止痛,染上了鸦片瘾,戒不掉,好在盛有德总能给他弄到便宜又质优的云南烟土,这一点倒也没造成太大的困扰。
“老东西,你说小徽和小鸣还有可能在一起吧?”燕夫人问道。
“这个不好说,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听咱们的话,他们都是出国留学回来的,见识比咱们多,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燕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