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不登载那则寻亲启事,根本无法确认李复生的身份,甚至就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样的话这件事可能就不了了之了。诸位有没有想过,那么会是什么后果?”路鸣提醒道。
众人像是在书场里听评书一样,一个个张着嘴,在等待说书人精彩的下文。
“我看不出来,会是什么后果?”翁百龄不知死活地问了一句。
路鸣毫不客气道:“你当然看不出来啊,我可以告诉你,后果就是中-共地下组织上海市工委,今天仍然在康威大厦里活得好好的,继续对党国事业造成很大的破坏。明白了吗?”
“对啊,路长官说得对,如果没有搞清楚李复生的身份,我们还在抓瞎呢。”赵元良感到很兴奋。
路鸣继续说道:“他们甚至可能会组织工人暴动,学生罢课、上街游行等等。我们也许要过几年甚至很多年,才会发现康威大厦里隐藏的秘密。但是现在我们就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黄炎宁也很激动地说道:“我们在《申报》上登载了那则寻亲启事,使得整个局面完全扭转过来了。”
路鸣一拍桌子,像说书人讲到故事高潮时一样,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黄副社长说得对,正是由于及时确认了李复生中-共地下党通讯员的身份,我们才能从他的行踪入手,查到了他最后的落脚点——康威大厦。我们封锁并逮捕了大楼里面的人,从众多口供中得出了结论:荣成贸易公司就是中-共地下党的窝点。”
“路长官的思路很清晰,终于帮我们理清楚了整个案子的过程。”赵元良被路鸣剥洋葱似的分析折服了。
“请问,翁长官,这不是我们的成绩是什么?这个成绩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路鸣开始反击道。
“呃,我没说这不是成绩,这是……上海站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翁百龄被逼无奈,不得不承认了路鸣的分析有理有据。
“我到南京就是准备这么汇报的,翁长官,你呢?准备怎么向南京汇报?”路鸣提问道。
“我还没想好呢,这次没有抓捕到共-产-党,我们需要反省的吧。”翁百龄仍然在负隅顽抗。
“这次虽然没有成功抓捕到中-共地下党的成员,但是破获了他们的组织,而且把他们驱逐出了上海。中-共这个重要部门无法再在上海活动,无法再对我们造成破坏,这难道不是一项很伟大的成就吗?”路鸣继续反击道。
“对啊,路长官说得太对了,这就是伟大的成就!”四处处长感慨道。
“就是,如果不是我们根据线索追查到底,中-共地下组织会逃走吗?肯定会继续作乱的啊。”大家跟着附和道。
……
路鸣接着说道:“有的人认为我们没有抓捕到人犯,就是失败,这其实是误解。我们抓捕中-共地下党成员,为的是什么,只是单纯为了抓人杀人吗?不是,我们既不是虐待狂也不是杀人狂,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中-共地下组织在上海没有立锥之地。”
“对,路长官说的再对没有了,这是复兴社建社以来取得的重大胜利!”赵元良大声道。
他也知道现在附和路鸣就是在站队,就是站在了翁百龄的对立面上,但是今天翁百龄已经把矛头指向了路鸣,实际上就是在宣战了。
这时候对下面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次站队的选择,选择对了,以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选择错了,以后只好跟着某人一块下地狱吧。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显然是不想站队,都想保持中立。
翁百龄有些后悔了,都怪自己心太急了,选择错了时机,现在还不是公开跟路鸣叫板的时候。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