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仪开的是一辆红色的梅赛德斯,是去年的新款,第一批订户,刚从德国运过来不久。
不远处还有一辆庞蒂亚克牌汽车,车外站着四个高大的男人,每个人手都按在腰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路鸣知道这四个人是盛慕仪的贴身保镖,他挥挥手,那四人见是他,都点点头露出笑容。
盛慕仪看到路鸣下车,就开始沿着江边走,路鸣赶紧小跑着跟上来,那四个保镖也都在后面紧跟着。
不过他们都跟盛慕仪保持着一定距离,既能随时应付各种突发情况,又听不到盛慕仪跟人说的话。
“嗯,说吧,有什么事求我了。”盛慕仪说着,伸手捏捏他的下巴。
路鸣气道:“你这个毛病能不能改一改啊,不是捏人脸蛋就是捏人下巴的,小时候你就天天捏,弄得我四岁了还流口水。”
“改不了,我就喜欢捏,你说怎么办吧?”盛慕仪笑道。
路鸣毫无办法,他也纳闷了,盛慕仪怎么会有这个怪癖。
“想起来我最早见到你的时候,你才百日大,是在你百日宴上见到的,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盛慕仪望着平缓起伏的江水说道。
“你那时候才两岁,就捏我的嘴巴,不会吧?”路鸣狐疑道。
“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捏了一下,还差点被干娘揍一顿。”盛慕仪忍不住笑出了声。
“唉,我感到自己都快老了,整天瞎忙乎。”路鸣自嘲道。
“胡说,你连家还没成呢,还敢说老。对了,新房给你买了,你还没去看过吧?”盛慕仪说道。
路鸣摇摇头,不过他也知道盛有德为了他结婚,买下了法租界一座带花园的洋房,是一位法国外交官的官邸,这个外交官回国后就把这座府邸出售,被盛有德买下了,要送给路鸣。
他也听说了,现在这座府邸正在全面装修,据说不但装修材料是从意大利运来的,就连装潢设计师和装潢工人都是从意大利坐船过来的,单单装修就要花费十万英镑,加上购买府邸的费用就是二十五万英镑。
路鸣听到后都吓了一跳,二十五万英镑,在英国也只有富有的贵族才拿得出来吧,前任法国外交官就是贵族出身,好像是一个侯爵。
虽说法国大革命把国王和贵族的命都革了,但是现在法国依然有许多贵族后裔,而且依然生活在法国的上层社会。
“哪天你去看看,对新房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现在还来得及改动。”盛慕仪笑道。
“呃,既然请了专业设计师,还是听人家的吧,我就别去瞎掺和了。”路鸣还没有住进那栋洋房的心理准备,也只好如此推脱了。
两人闲聊一会,然后慕仪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捅了个篓子,下月需要你帮我把账面做平了。”路鸣小声道。
“做平账面?你让紫苑做就行了,何必找我?”盛慕仪怀疑地看着他。
“紫苑做不了,再说这件事我不想让紫苑知道,只能求你了。”路鸣说道。
“这件事干嘛要瞒着紫苑?”盛慕仪看着他一本正经又鬼鬼祟祟的样子都想笑。
路鸣平时虽然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也很少有一本正经的样儿,只要他表现出这个样子,那就说明事情不小。
“不是瞒着紫苑,是不想让黄炎宁知道,实际上也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陷进去。”
这件事路鸣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必须绕开黄炎宁,不是怕他出卖自己或者从中作梗,而是怕他搅进浑水,毁了前程。
路鸣对于在复兴社的所谓前程是无所谓的,即使明天就离开那里,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黄炎宁就不一样,他注定一辈子不能离开民国政府机构,而复兴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