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说过,社稷神器,乃天子权柄,天数使然,得之可令苍生为使,代天讨逆。
也有人说过,天子之能,全仗万物尊崇,处之人间至高,当小心谨慎,亲贤臣远小人,方能有万世之基业。
可是李承乾依然清晰的感觉得到惆怅。
他坐拥大唐权力巅峰,乃统御万里疆域的监国储君,如今却被一堆无能之辈带着,饶的心惊胆战。
长安东宫承乾殿。
这是赋予他名字的地方,从出生那天起,他便携带着无上的尊崇,得了承乾一名。
那是太上皇爷爷,大唐皇帝陛下赐予他的荣光。
可现在坐在这大殿之中,李承乾却如坐针毡。
“三个月了,三个月时间,李预从江夏到桂林,又游走在巴蜀夷陵,人呢?十几万府兵,各地不计其数的官差,就没一人能拿下此贼人吗?”
“砰!”
桌案上的案牍文卷被掀落在地,震得承乾内一众人都低下了头。
三个月前,义愤填膺怒气冲冲的一众门阀家主,现在只能唉声叹气。
卢俊风就立在殿中,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一场叛乱,怎么弄的跟个闹剧一样。
说好的反叛,那起码得裹挟民意,揽大势率部攻城夺地。
可李预这是什么玩法。
任由朝廷派出的大军在后追赶,而李预孤身一人游走四方。
既不祸乱大唐疆域,也不登高号令天下。
这就算抓了李预,也不能就说这是反叛。
“若是能抓到李预亲眷就好了,要不然我们不会如此被动!”
郑先录提了一嘴,本以为能引起点波澜,结果李承乾阴沉着脸又坐了回去。
拿人亲眷做文章,几家人不是拉不下脸皮。
然而如今人也找不着。
毁了李预在长安布置了一切,反而招致了民愤,不得不调遣羽林卫在长安城内镇压了一批闹事的百姓。
如今朝堂上,对于监国太子的名声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国库的钱在烧着,驱使着一众府兵行进,但要找到李预并与之一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北境已经传回了消息,突厥诸多部落被讨伐的人心涣散,陛下不出一月就要返回长安。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国舅,你可以良策?”
承乾殿内,要说如今大家的主心骨,那只有长孙无忌了。
两个月前长孙无忌的回返,曾劝说太子殿下放下私人恩怨,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去抓捕李预。
没想到李承乾一点面子都没给这位权势滔天的舅舅,反而仗着有一众门阀的支持,调集了大军前去围剿李预。
在那时的他们看来,只要大军把李预围困在一个地方,那边能将这贼子诛杀与乱军之中。
只是理想与现实的差别太大了。
哪怕各地设置了层层关卡,但李预在大唐疆域内还是如入无人之境。
今日在泸州喝酒,明日便能乘船到了嘉陵。
他们再蠢也知道,李预是个幌子,暗中定然还留有后手,譬如那隐藏起来的一万大军。
江夏郡城周边的百姓,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但依旧找不到李预隐藏的后手。
这算什么玩法。
长孙无忌此刻坐在椅子上,扣着指甲也不答话。
还是一旁的崔毓秀语重心长的道:“右仆射大人,我等自不量力,未能听你劝导,可如今李预一日不抓回长安,我们便一日不得心安呀。”
“殿下也是知道李预率众夺城,乃是犯了大唐律法,这才抓的李预,并非是有意跟国舅爷作对啊!”卢俊风也在一旁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