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初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心口酸楚得很。
望着男人跨出门口的背影,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感到难过,哪怕只有一点点吗?
没说出口的奢望被男人粗鲁拽出门的动作打破,手腕生疼。
“萧云,我还没换鞋……你抓痛我了……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医院很近,可时萧云舍不得心爱的女人多受一点痛苦,车开得飞快。
姜云初的胃一会儿翻江倒海想吐,一会儿又像火在烧,实在难以忍受。
“萧云,我刚刚是去医院了,我……”话到嘴边,姜云初忽然犹豫,不知该不该把得胃癌的事告诉他。
如果说了,他会看在自己全心全意爱他的份上,在她最后的日子里稍微待她好一些吗?
时萧云回头瞟一眼,见她脸色十分难看,双唇更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稍稍动了点恻隐之心。
可一想到楚楚还在医院等着,就把恻隐之心抛到了一边。
“你怎么把自己搞得个鬼一样,真难看!”
姜云初满怀期待的盯着后视镜,等来的又是这种熟悉的嫌恶眼神,心脏仿佛被一把带刺的利刃剜过,痛得几乎窒息。
捂着心脏的地方,她暗骂它不争气,明明好好的东西,为什么比烂掉的胃还疼!
下了车,时萧云嫌她走得慢,一路连抓带拽将她带到抽血处,像件物什一样扔到护士面前。
“血来了,快抽。”
语气急切得好像晚抽一会儿,那个女人就会死掉一样。
护士看着上气不接下气,一看脸色就知道身体不适合抽血的女人,不忍心地问:“时先生,真的要现在就抽吗?其实楚楚小姐……”
“是,现在,立刻马上!”时萧云加重语气。
时萧云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上位者一旦严肃起来气场就很吓人,小护士明显瑟缩了下,只得赶紧扶着走路都需要人扶的女人进去。
姜云初没有拒绝挣扎,因为这是她应尽的‘义务’。
因为在四年前是她亲手签下的合约,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只要楚楚需要输血,只要她还活着,就必须无条件地抽血给楚楚,不接受任何理由的拒绝。
只因时萧云答应娶她,她便不顾一切,甘愿充当情敌的‘移动血库’,随需随取。
可是她一腔为了爱情飞蛾扑火的孤勇,到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
换来的是时萧云与日俱增的恨、厌恶!
是卑微求爱失去的尊严、健康!
“时先生,姜女士好像真的不能在抽了,您看?”小护士真的有点怕,怕姜云初失血过多死在这儿。
门外的时萧云回头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窝凹陷,双眼空洞无神的女人,心尖陡然被什么划过一般,眉头紧皱。
怔忡几秒,时萧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血够楚楚用了吗?真的不需要多抽一点备着?好,我知道了,谢谢。”
“行了,停止吧。”
小护士如蒙大赦,重重呼出一口气,立刻抽出针头用棉签压着针眼。
采血室只有他们三个人,很安静,落针可闻。
时萧云说的每一个字,姜云初都听得真真切切。
字里行间,对楚楚的呵护备至,对姜云初的冷酷无情,体现得清清楚楚,绝不让人有误会的可能性。
“姜女士,你多躺会儿,不着急起。”小护士把姜云初的袖子轻轻放下,盖住雪白纤细的手臂。
就算姜云初想起也起不来,胃疼,头晕,浑身虚弱无力,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
眼皮合上前,是时萧云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她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