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的确是跳梁小丑,敢问王爷,您又是什么东西?”何足下再次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招式。
苏幕遮为叶秋荻斟了一杯青梅酒,抬头看了李歇与慕容无忌一眼,道:“反正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苏幕遮回答的干脆利索,话背后却大有深意。盖因昔日各方反秦势力约定先除秦皇者王之,现在燕蜀两国却与后秦走到一起,共同对付起义军首领楚国来了,这不是背信弃义又是什么?
“背信弃义也是楚国在先。”李歇怒气刚下去,闻言又火冒三丈,怒斥道:“楚国年初西进蜀国,无道伐有道,早已背弃了昔日誓约,朔北王又何必颠倒黑白!”
俩人说的隐晦,倒是没让德高望重的司徒允为难。
“蜀国屡屡犯边,又包庇影堂竹夫人,现在又怪罪起我楚国违背誓约了!”尚在场内的卫书朗声道。
“竹夫人……”“好了!”
何足下又站了出来,但刚开口就被司徒允及时将话题拉了回来。
司徒允也不忘也揶揄苏幕遮一句:“感谢王爷多日来的盛情款待,今日这顿宴请老夫请了。”
楚国虽对秦国敌视,但对当年敢在盛怒的前秦皇帝面前力谏,救过万人性命的太傅司徒允还是很敬重的。苏幕遮恭敬的拱手拜谢,转身让书生士子各自找位置坐下。苏皂白也引北府军退下去,把守住了门厅,让不相干的人散开。
柳如眉命人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自己又坐在叶秋荻身侧的琴案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起琴弦来,营造出慵懒氛围。
叶秋荻已经饮尽一杯青梅酒,苏幕遮又为她斟了一杯,她挑开轻纱,露出洁白如玉的下巴与红艳如火的樱唇,将酒一饮而尽。正仔细品味青梅酒在口中的滋味,她怀中闻见酒味的狮子球却不依了,挣扎着要爬上桌子,叶秋荻只能用筷子沾了一滴酒,伸到狮子球面前。狮子球舔了舔,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见识过苏幕遮口出粗鄙之语的讥讽后,李歇等人早断了与他胡搅蛮缠后的念头,深怕一时不察与他对骂起来,也跟着斯文扫地。他们不开口,苏幕遮也没搭话的意思,厅内一时安静,氛围有些尴尬起来。
使臣随行仆从与南楚书生士子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不由的面面相觑,动作谨小慎微起来,深怕弄出一丝声响来,引来旁人注目,丢了自国的面子。
太傅司徒允身为居中调停和宴请之人,自然不能让席间气氛如此维持下去。
他转头看到临窗的桌案上摆着一青瓷釉花瓶,瓶中插着两三枝沾着水珠,娇艳欲滴的腊梅,眉头一挑,计上心头。
也正好出出苏幕遮慢待这口恶气,司徒允回头笑道:“楚国与蜀国之间的误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若再掀起口舌之争,引得各位出言不逊,不免伤了和气。正所谓武斗不如文斗,各位若非要争个高低,以消胸中块垒与不平之气,我们不如来斗诗如何?”
中山王慕容无忌附和道:“不错!正好楚国正在举办抡才大典,我们在这里斗诗也算应景了。”
“太傅主意甚妙,只是不知朔北王诗情才气如何,若从小生在乡野间,不通文墨。倒显得我等恃才傲物,欺负人了。”
能说出这番带刺儿话来的,也只有蜀国江阳侯李歇了。
苏幕遮扫了司徒允一眼,暗骂一声老狐狸。司徒允身为太傅自不用说。慕容不归客居秦王宫时,慕容无忌也是洛阳城内鼎鼎有名的才子,江阳侯也喜欢舞文弄墨。他们三个显然是组团来让自己难堪的。
苏幕遮也不退缩,昂然道:“怕让江阳侯失望了,苏某虽生在山野之间,却也不是不知教化之地的人比得了的,尽管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