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长干里街道繁华,人头如蚁,声喧如蜂,童男童女在人流中穿插嬉戏,天真无邪,
苏幕遮放慢了马步,信马由缰徐徐前行,他在马背上低着头,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漱玉轻拍马,走到苏幕遮跟前,轻声问道:“王爷缘何苦恼?”
“恩?”苏幕遮抬起头,叹一口气,“多事之秋啊,探子刚刚来报,水王爷之弟水龙王卷土重来,马上要攻上龙王岛了。”
“水龙王此人野心甚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反秦筹集粮草时曾与北府军有过冲突,家父看在水王爷的面子上才饶过了他。现在水龙王若登上清帮帮主龙王之位,借清帮之力,又占据长江之险,将来必是楚国附骨之疽。”
“清帮兄弟阋墙平定后,水龙王便一直被水王爷关在堕龙坑,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漱玉疑惑。
“不清楚。入冬时,清帮便蠢蠢欲动,当时以为是水王爷去世不久,水玲珑压不住场面,谁知幕后黑后竟是水龙王,估摸着他是那时逃出来的吧。”
水王爷过世后,留有一男一女,因儿子年幼,所以女儿水玲珑暂代帮主之位。
“若非齐乐陵死时露了底,楚国还蒙在鼓里呢。”苏幕遮用马鞭轻轻地拨动马鬃毛,“齐季伦身为刘寺庵庵主,现已倒戈,水龙王如虎添翼,水玲珑很难敌得过她这老谋深算的叔父。”
“王爷准备怎么做?”漱玉问。
“论情谊,水王爷与家父交情匪浅,岂能容他后人被欺凌;论国事,水龙王图谋甚大,绝不能让他夺得龙王之位。”苏幕遮转头与漱玉说话时,恰好见街角闪过一道鬼祟身影,拐到了巷子里。
苏幕遮拉停了马。“这忙我们是绝对要帮的,龙王岛的情报日后由你来搜集,若有必要,我们将直接插手干预。”
漱玉点头。
见苏幕遮停了下来,苏皂白上前。“王爷?”
“遇见熟人了。”苏幕遮下了马,抬脚向那条巷子追了过去。
“小心。”漱玉叮嘱一句,也下了马,让苏皂白领着人追上去。
巷子很长,碎石铺成,巷口有一些摊位,卖些粗布麻衣之类东西。摊子往后,巷子两旁墙角蹲着一些将手揣到袖子里的百姓,他们由城外乡下来,贩卖一些干货或山里的野味。
巷子人来人往,但苏幕遮还是很快找到了萧红衣。
他佝偻着背身子,破棉袄上冒出的棉絮与背着的竹匣剑格外惹人注目。
萧红衣行色匆匆,干枯如树皮的脸因紧张而愈加僵硬,若不是眼珠子转动,当真如僵尸。
苏幕遮漫不经心的远远跟在他身后,不时打量着周围。
萧红衣若有所觉转身时,苏幕遮恰好在一摊子前蹲下。
摊主是一老实木讷的老头,提着一只又肥又大,蛮有活力的老母鸡。
苏幕遮一眼便看中了,准备为正体弱无力的小师姐炖汤喝。
萧红衣四下打量没结果,转身又加快了脚步。
苏幕遮现在的“逍遥游”已达到片叶不沾的地步,想要在人群中追上萧红衣并不难。他又买了点干枣,交给跟上来的苏皂白后,才紧紧跟了上去。
出了巷子,外面又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萧红衣也不犹豫,四下张望一眼,穿过街道,一头钻进了斜对面的一条小巷。
那条小巷狭长而幽深,人迹稀少,唯一有人烟的地方是在街口巷口的古柳下,有一茶摊,柳树上挑出来的幡子上写着三个字“雨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