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入住客栈。
第二天,我陪小姐到地安门去。那儿是皇宫后门,所有秀女都要在那等候。
地安门的琉璃瓦折射耀眼光芒,无风。
依次而来的马车拥挤停靠,华丽者靠前,简陋者靠后。
我搀扶小姐走了一段路才到人群集中之地。
通道近在眼前,却被三门六页朱红大门阻断了去路。左右各两梢间值房似有人在偷看,不时传出惊叹之音。
美人的确很多,都是婀娜多姿的尤物。其中最吸引我眼球的,却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她身形如柳,纤细而袅娜。走起路来,就像游在水中的鱼儿。只是没多久,她就被越来越多的人影淹没,我再难寻她。
一位看似有些权贵的男子手握一张大红字帖,站在正门前大声说道:
“诸位秀女被念名的到我身前,婢女站左侧扶立,依名排队。”
他顿住声音,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
“杜婉君。”这是他念出的第一个名字。
人群中走出一个芙蓉花面冰雪凝肌的女子。她身上衣着之华丽不禁令人目瞪口呆。
旁人道:“这位便是杜仲贤大人的孙女杜婉君小姐。”
有人接话:“杜大人官拜一品深得皇上信任,这杜小姐自然是头一位。”
我扭头看了看小姐的一身素衣,寡淡如山泉,虽清雅,却也倍显低廉。
再看那位杜婉君,且不说她五官端正,光是她身上的衣着便让人先敬了三分。
金玲珑簪子,翠玉镶金耳坠,金手镯,金丝绣了彩蝶舞绿罗。
一身挂金,尽显华贵。
她摆手行走之态并无半点做作,全然发自内里,天性使然,一看就知是位名门闺秀。
念名那人对她也是十分的客气,欠头示礼,然后才继续本职工作。
过去许久,那人才有气无力的念到:“陈鸢。”
一字排好的众人回头朝我们看来,有面露鄙夷的,也有面露惊叹的。
小姐今年未满十七,比我大了将近一岁。
在骄阳之下,她素妆的银面恰似香气浮动的栀子花,白而不苍,艳而不妖。尤其是鬓边别着一枝细兰,淡淡青色还透着光泽,让人惊叹。
朱红大门由内拉开,众人步伐一致的往内走去。
因为领路人特意交代,不可四处张望,所以只能低头行走。
直到他喊停下,我才敢抬起头来。
前面是一楼阁,取名‘延晖阁’,共有上下两层。
“各位先行入内休息,没有得到准许禁止踏出这延晖阁半步。”
男子交代之后转身离开。
众人走入了延晖阁。
一股难闻的气味立即扑鼻而来,像是尸体腐烂的气味。
有些忍不住的人,已经破门而出。但凡在屋内的,都能听到外头嗷嗷作呕的声音。
那些出去的人没再回来。
我附到小姐耳朵旁边:“小姐,此事颇有蹊跷,你不妨去把窗户一一打开。”
“为何?”
“我总觉得这是一个考验,你只管去把窗户打开就是。”
她点头,去将原本关紧的窗户一一打开。
过了约有一刻钟,难闻的气味才慢慢消散。
这时,方才点名的男子又走了进来:“诸位小姐,请随我走。”
他将众人领到园中,只吩咐大伙在此等候,不得离开,然后又再次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