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殡。这是个大家族,连直系亲属带表亲,来了有好几十人。先是追悼会,瞻仰遗容。追悼会结束,推着尸体进了火葬场地的火化间。火化间分内外两部分,外面是亲属朋友休息的地方,里面是军事重地火化间。火化尸体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必须是死者直系亲属派出的代表。
老爷子尸体躺在火化炉前的传送带上,盖着白被单。老爷子的儿子、孙子、耷拉孙子齐齐地跪在地上,对着尸体磕三个头,算是送老头在阳间最后一程。
老田头扣着牙,喊着:“三叩首完毕,起立。”然后随手扯掉老爷子身上的白被单,让孝子贤孙们看最后一眼。
这不扯掉还好,一扯开,所有人都愣了。传送带上躺着的根本不是老爷子,是具陌生的尸体,年岁不大,面白无须,胖胖乎乎,还透着一股猥琐劲。
老爷子的儿子顿时窜了,破口大骂,逼问是怎么回事。家属们听到对骂声音,全都跑了进来,那场面混乱的一塌糊涂。
大家都应该猜出那具尸体是谁了。不错,是我,刘洋。
这事简直匪夷所思,老头从停尸间“请”出来,一直专人护送到殡仪馆,瞻仰遗容的时候,还是他呢,音容宛在嘛。真是邪了门了,推到火化间,眼看进炉子了,尸体换了。
王馆长到现场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发动全体工作人员去找尸体,最后居然在追悼会现场尸床底下发现了老头。
而我刘洋则停在一边,无人理会。还得说老田头好心,看我眼熟,一下想起前几日的事。费劲周章找到了彭刚,彭刚又通知李扬等人,把我从殡仪馆带回了家。
后面就是马丹龙现身,仔细检查了我一遍,说我是三魂七魄不在,只留下个躯壳。李扬说,当时摸摸我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
我一下想起来,在罗凤密室时,曾经哈气成冰,冷得邪乎。这两者会不会有联系呢?
马丹龙作法为我凝魂,还特地从李扬身上撷取阳气,注入我身。用李扬话说,咱俩现在同根同源,一脉相承。
就在我今日苏醒前,马丹龙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就是以往经过。事情确实不复杂,但很多地方解释不通。比如说我的肉身,是怎么从地下室突然“变”到殡仪馆;比如说墙上那些地狱壁画和一盏盏古旧的老灯为何不翼而飞?
李扬拿着小本,提着笔,坐在床头,殷切看我:“老刘,该你说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了。”
我苦笑一声,还是有些头晕,勉强道:“你还在写那个小说啊?”
李扬抓耳挠腮:“是啊,可素材都写尽了,就等你这事下锅了。”
我盯着天花板,叹口气:“我在失踪的那几天里……看见了你们。”
“啊?”众人一起围过来,七嘴八舌问怎么回事。
我依次指着李扬、铜锁、秦丹、王晨:“我看见了你,你,你,你。对了,还有个人,你们绝对想象不到。”
“谁啊?”李扬急得都快挠墙了。
“罗凤。”
“**。”李扬铜锁他们眼珠子瞪得像牛眼一样:“你看见罗凤了?”
我摆摆手,咳嗽一声:“谢谢大家,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休息,明天再说。”
李扬咂吧两下嘴,无奈地看看我:“好吧,大家都走吧。老刘,天亮之前,千万别把头上的符摘下来。”
彭刚走到我近前,低声道:“你看到我爸爸了?”
我点点头:“放心吧,他很好。”
彭刚眼圈红了,深吸一口气:“他好就好。”说完,转身也出去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