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上,轻轻笑着说:“闺女,咱不哭。妈不怪你,妈也有犯错的时候。妈妈向你检讨,再也不骂你再也不打你了。咱娘俩以后就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咱娘俩再也不分开。”女儿哭得泣不成声。
我和梁憋五站在不远看着,四周环境那么本来那么嘈杂,一下都安静下来。病房里其他人都不说话,全都默默看着。
“闺女啊,给妈把水拿来,妈妈喉咙像着火一样。”邢红颤抖着说。
任玲擦着眼泪站起身,我正要过去扶她,她一摆手,哭着说:“我给我妈倒水,用不着你扶,你闪开!”
梁憋五把我默默拉到一边。
任玲问邻床借了一杯水,又借了一根吸管,双手捧着,就像捧着圣杯,来到妈妈病床前。她把吸管小心翼翼放到母亲的嘴里,邢红已经吸不动水了,勉强吸了几下,累的胸口起伏。有好心人走过来,用棉球沾着清水,示意给女儿看。女儿明白了,把那棉球沾水,一点点擦在妈妈干裂的嘴唇上,一下一下,非常仔细。
邢红舔了舔嘴唇,美美的笑着,闭着眼满足地说:“闺女长大喽,知道伺候妈妈喽。你小时候啊,还没长牙,不能嚼东西,那怎么办啊?妈妈就把饭嚼碎了,一点点喂你,一点点喂你。现在闺女长大了,可以喂妈妈吃饭了,妈妈高兴。”
“妈,你不是说还要看我穿嫁妆,出嫁那天吗?”女儿轻声说。
“闺女啊,妈看不着了。”邢红说:“妈不行了,就要死了。闺女别哭,妈虽然死了,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好好活!妈妈啊,死了以后也保佑你!”
鬼附身的任玲,哭得更厉害了。
邢红临死也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死了。现在来看她的,是女儿的阴魂。真是造化弄人。这个事还是不知道为好,让她安安心心走吧。或许到了阴曹地府,娘俩还有重逢那天。
邢红招鬼上身,用身献祭,就为了查找女儿的下落。如今女儿已至,却天人相隔,人鬼殊途,其莫测天道,实在是没法说。
娘俩紧紧握着手,就是不松开。女儿伏在床头,和妈妈有着说不完的知心话。邢红躺在病床上,一脸的满足,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她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任玲委托我出去买了些水果。她一一扒开,把里面的汁挤出来,然后用干净棉球沾着,擦在妈妈的嘴唇上。
旁边有病友亲属感叹:“这闺女对妈简直太孝顺了,挺个大肚子还这么伺候。”
任玲艰难地走过来,对我们说:“二位请回。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今晚我想陪陪妈妈。”
我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白婆婆把她交给我们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出岔子。她毕竟是附身的阴鬼,我们有点像押解犯人的武警,如果不在身边,一旦出问题了怎么办?
“这不太好吧……”我喃喃地说。
这时梁憋五拍拍我的肩膀,沉声道:“别说了,咱们走。”
我看看任玲,又看看奄奄一息的邢红,长叹一声:“好,回去吧。”
我们走出医院。我看着铅灰色的天空,心里很不舒服。想到刚才母女情深的场面,忽然感慨道:“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那女儿和妈妈是什么关系?”
梁憋五摸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根。他背着风点上火,一下一下抽着,缓缓说道:“我不信前世,也不信来生。我就信这辈子。”
“你说那个附身的鬼,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我问。
“不会。”梁憋五看着深远的天空,一字一顿道:“因为她有情。”
停了会儿,他说:“我不知道鬼是什么,但它毕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