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里看到的一样,平和温柔。而他说话的内容来看,很明显在我回来之前,胡宗仁都已经把情况告诉了他,在我们看来需要了解的是这个人的死因和执念,而在安医生看来,重点则在于怎么让他释怀。
这大概也是这两个行业唯一一个相同的地方。安医生对这个男人心里铺垫了很长时间,如果说我们和鬼魂的沟通是为了弄清楚情况而一问一答的话,那么安医生的方式,则带有很强的暗示性,他往往会给出两个截然不同的选项,并且诱导对方按照他的选项来。例如当安医生问道,如果说现在你能够自由活动的话,你是愿意安安静静,心中无怨无恨的存在,还是带着满腹的戾气,去寻仇报仇?这样的选择对于鬼魂来说其实原本就是自己面临的选择,不过当安医生用这样的话术说出来以后,他们往往会停下来思考,思考的同时却是相对平静的,所以他的选择是,我要安安静静的。
至此我才真正体会到心理医生催眠的可怕,可以在你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去窥探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安医生说,在我们天主教里,附身在他人身上的,我们称其为恶魔,魔是一回事,重点在于这个恶字,所以当你第一次附身在这个病人身上的时候,你其实已经注定要为你的所为付出代价了。而他们是宽容的,他们能够容纳你犯下的所有罪行,只要你诚心忏悔,并就此悔过。安医生说话的方式,是先以聊天的方式放松对方,使其对自己不产生抗拒,不出现对立情绪,继而再以这种诱导性的方式,让对方反思自己的做法,说穿了,说服对方打败对方的人,其实就是这个鬼魂自己而已。
我们静静的听着他们聊天,到了最后,这个男人坐在床上,开始掩面哭了起来,安医生伸手摸住了他的头顶对他说,累了吧,那就离开吧。说完他对着我点点头。
于是我走到了男人的身边,摸出罗盘在周围悄悄测了一下,有一种即将冲破牢笼般大力的灵动,但是这种大力,却并非带着怨恨,而是带着自责和释怀,让我明显的察觉到,它其实已经想通了。
我对胡宗仁示意现在是时候把这个鬼魂送走了,于是胡宗仁开始念咒起灵,然后按照这个男人的姓名和生辰,给眉山当地的城隍发了牒文,提醒城隍这个亡魂由我胡宗仁带走,你的阴司就不要来干预了,接着我们非常没道德的在医院的病床边悄悄把黄婆婆糊好的纸衣服烧掉,胡宗仁将灰烬收进了自己的八卦袋。
我问胡宗仁,最后一段路你来还是我来?胡宗仁想了想说,还是他自己来吧。于是我们围在床边,看着胡宗仁用手掌开始反方向把先前他“斩”开的那道口子封合,然后去除了墙上和背上的符咒,只剩下米阵还包围着这个男人。胡宗仁开始用比较缓慢的速度撤掉了米阵,但是还是把收集回来的米粒都丢尽了自己的八卦袋里,其实现在这个鬼魂是完全可以自己移动了,但是它并没有逃走,反而是在这个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安医生告诉我,这个笑容和早前自己看到的那种不一样,那种看上去非常诡异,而这次,看上去却让人觉得心里高兴。
送魂一如既往的顺利,而当鬼魂送走的一刹那,原本坐着的男人突然好像身子一软,倒在了床上,这一下却把男人的老婆给吓坏了,尽管我们一直告诉她,那只是鬼魂离开了身体后,自己的灵魂和身体相互还没能适应造成的,不用担心。于是我们继续等了十多分钟后,男人醒过来了,在干呕了几声之后,恍恍惚惚的看着我们,当他老婆开始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迟疑了几秒钟,然后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看到他恢复正常后,我们也知道,我们的事情办完了。于是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请这个男人夫妻保重身体,我们就和安医生一起离开了医院。在医院门口,安医生有些感叹的说,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来看待我和胡宗仁这样的职业,也会从此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