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司机是听见了，就没有再说第二遍。他双手枕在后脑勺上，跷起了大郞腿，粗大的手指在腿上打敲打着。
车里的空气有些沉闷，蔡主任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将脖子上的衣领解了一颗，稍带戏谑地问：“师傅，我说墓园，你怎么一点也没反应啊？”
按他的惯性思维，对方一听墓园，至少会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大晚上，月黑风高的，谁没事去那里啊。胆子小且想象力丰富的，会抖拌索索地打开车内灯，小心地回头看对方是人还是鬼。不好说话的，直接拒载了。
“我为什么要有反应？”没想到，司机这样回答，而且声音还是女的，听上去很平静，凉凉的。
这让蔡主任觉得亢奋起来，身子不由地前倾，他现在已经懊悔，最先上车时，为什么没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呢？
“师傅，不，姑娘，你胆子真大啊，真是让我惭愧啊。”
“没想到蔡主任还有惭愧的时候啊。”没想到对方居然叫出了蔡主任的名字。
蔡主任愣了一下，他仔细地辩认着那个声音，突然恍然叫了出来，“小李！”
小李就是前几天白姝在敬业楼地下室楼梯和蔡主任野合的实习老师。
“小李，想不到你白天上班，晚上还兼职开出租啊。实在是太辛苦了，我看着心疼呢。这一段时间我有点事，实在脱不开身，冷落你了。你放心，你说过的事我一直记在心里的，不就是留在我们学校任教吗，我一句话的事。”蔡主任这样说着，一只肥手穿过板档想要去捏小李的臀部。
“蔡主任，你坐好了，前面是事故多发地带，死过不少人呢。”小李提醒道。
蔡主任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正想继续与小李套近乎，没想到小李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飘忽起来，“蔡主任，你怕死人吗？”
“你，你说什么？”蔡主任的声音颤抖起来。
“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她说着，看了一眼从路边经过的行人，木然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蔡主任瞄了行人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下，那些行人好像都像患了关节炎似的，走路膝盖弯曲着，慢吞吞的，“想不到你认识的人还不少呢。”
“都是这两天认识的。蔡主任你这么晚去墓地干什么？”
蔡主任当然不可能告诉她实话，瞎编道，“看管墓园的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白天工作忙没时间，只有晚上才抽出点时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