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姥姥的话让我觉得很奇怪,咱们村里的人既不是上古遗民,也没有条条框框的村规,也就每年除了清明冬至、重演过年得烧烧香,祭祭天啥的。眼下正逢八月,大热天的哪来啥重要事情。
二姥姥见我满脸狐疑,忽然想起一事:“是姥姥糊涂啦,你现在住在城里,自然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啦。还记不记得那条歪脖子河?”
我点点头:“那哪能忘呀,小时候我和三癞子他们每逢夏天就喜欢进去玩,那河水冰得比地窖里头都舒服,我还记得问过姥爷,那河为啥名字那么难听,姥爷说那河是黄河发源来的,一路上歪歪扭扭的,就跟个歪脖子似得。”
二姥姥会心一笑:“还是你小子长心,村里的小事都记得。今年呐,也不知道是不是海龙王闹心还是咋的,黄河连到歪脖子河的进水口被堵啦,闹了大旱。你大舅领着村里人去掘河口放水,都去了好些天啦。这不,你们来前,村里的妇孺都领着菜去看望啦。”
二姥姥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敢情就是闹了旱灾,没啥大事,我原来还以为是山里闹了啥大事呢,这样一听,心底倒也松了口气。
二姥姥问:“边上这位是你城里朋友?”
我还没开口,白三抢笑道:“是啊是啊,咱都是一个单位的,这趟陪他回来看看亲戚,游玩游玩。”
二姥姥宽心一笑:“我想想也是,咱们家小火子常常打电话回来,说城里的朋友照顾他,对他好,可麻烦你啦。”
白三连忙摆手:“不碍事,小李人也挺好的,好说话,大家伙都喜欢他。”
这白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干嘛隐瞒身份?
我心底狐疑,想着赶紧拉他出去问问,就跟二姥姥辞别,说回了村还是得先去跟大舅、二舅打个招呼,等回头立马来孝顺您老人家。
二姥姥也不留,送我俩出了门,还给我捎了俩窝窝。
我啃着窝窝,等走了老远一段才问:“白三叔,你为啥要冒充我同事?”
白三苦笑:“你想啊,我当年被我爹打出来的时候,也没一个人拦上一把,说明村里人对我偷溜出村,肯定是有恨意在里头的。你二姥姥要是记得那事,我再一报上名号,岂不是要被轰出村?我都好几十年没见着我爹,回过乡了,好不容易村里没人拦,哪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有道是落叶归根,白三叔被逐出村那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回来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多想。
歪脖子河离村口只有七八里地,绕着凸洼子山走不多远,我就望见一群人搁那光着膀子啃窝窝,可越看我越觉得不对劲,河岸两边少说能有两三百号人,可两年前我来的时候,最多也就六七十个人,平白无故咋蹦出来那么多人?
而且这其中老大一片都是陌生人。
再走近点一看,咱村里的人都集中在河道后半段,这前头好几十号人都是不认识的人,但操着一嘴的家乡土话,正挥着锄头在掘河道。
这歪脖子河虽然不长,但挺宽的,能有二十来米,河底下被这群人翻得是一个又一个土坑,好像还真被他们掘出了点啥宝贝,其中五六个人围着个瓷花瓶在那津津有味的念叨。
我走到岸边,随便找了个光膀子的大汉,问:“老乡,你们这是干啥呢?”
那人听****着同样的口音,又穿得人模人样的,便问:“你是刚回村的吧?”
我连忙点头。
那人笑笑:“算你命好,这时候回来捡宝贝。”
我奇道:“捡宝贝?”
那人大笑:“那可不,这几天黄河口子堵了,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