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的江山平缓温顺,此时天还没有暗透,余晖斜斜晒着整座岛,把那黄鼠狼的身影勾勒的有些模糊。
要是黄鼠狼突然发难,就我这遍体鳞伤的身子,多半没好果子吃。
回忆起黄述当时撵黄鼠狼的法子,我捡起块石子就砸了过去,没想到眼瞅那石子就要砸中,黄鼠狼居然像伸懒腰一样,朝后一仰闪了过去。
不过也正是他这么一个伸懒腰的动作让我看清,这丫原来是个人。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也是和古伊娜一样的土著?
我微微蹙眉,有了前车之鉴对于生活在三江的人我开始提防起来。
这人身上倒是一袭白衣,干干净净的,一直连到膝盖,腰上还系着个白色的糺,厚厚的缠了一圈,看样子应该也是个少数民族。
老头还是在那钓着鱼,也不理我,也不怪我拿石子砸,像是没注意一样,慵懒的打着哈欠,我正琢磨着该怎么联系上黄述他们时,就见老头忽然猛一收杆,有个胳膊那么长的大鱼就这么被他一竿子拎了上来,落在岸边扑腾不停。
“江里头的鱼呐,就跟人一样,遇到些蝇头小利就往上撵,自以为捞着了便宜,就掉以轻心。结果呐,被人拎上了岸,还在怪石牙子干,扎得疼。”
老头抓起鱼,就着岸边江水刮起了鱼鳞。
可他这话怎么横听竖听都像是在含沙射影?
是在说我掉以轻心,没想到自己被彝族抓去当了祭祀的道具?还是在说我傻头傻脑的到底被谁坑了都不晓得?
我不由狐疑的挑起眉毛,这老头什么来路,他怎么晓得我是被彝族土著祭祀丢下来的,又怎么晓得我是被人卖了?这太离谱了吧?
但话再说回来,至少我确认了一件事——这丫是个汉人。
而且听口音还像是我们西北那一片的。
有道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虽然这陈词滥调在现代化大社会里派不上屁点用场,但这里不一样,这他娘的可是类似原始丛林的地方,哪怕这老头再不待见,我也得找个熟,认认路,不至于被野兽吃了不是?
思前想后,我拖着身子爬了过去,问:“大爷,你在这地方多久了?”
老头把鱼丢给我,让我刮鳞,自己到边上升起了篝火,口里念念有词:“十年今朝十年昔,百载王八百载鳖。现在的年轻人呐,说什么都是拐弯抹角的,也不自报家门,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问,跟沧澜江水似得,没个规矩。”
被他这么一说,我脸上一红,敢情这老头还是个知识分子。
我正琢磨着该说啥歉意的话,就见老头又自言自语道:“记不得咯,到底有多少年没有出过江咯。就像沧澜江里的鱼,你问它是从金沙江里游来的,还怒江里逆流而上的,它想想只会回答,我是这条江里的。”
老头虽然说话古怪,但不难接近,生完火就把大鱼朝上头一架,篝火烤出一层层的鱼油,那味道香的呀,馋的我直流口水。
迎着篝火,老头的脸倒是标准的汉人脸,身上的衣服也是汉服,就是件白长袍,只是因为底下裂了,破了口子,于是扎成个糺缠在腰上方便。
我问:“老人家,这地方是哪?”
老头翻着鱼,若有所思:“沧澜江上游这一片都是梅里大峡谷的地界,那块大黑岩叫阴风口岩墙,但这里到底是哪,啷个说得清,说得明白。”
老头说的话模模糊糊的,我想来想去,他大概的意思是指这地方可能地图上也没有标注,没有个名字,于是便不去多想,又问:“那如果我要去上游的林子里该怎么走?”
老头耸耸肩:“若有人挂记,必会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