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搞络的家伙打下手学习,他需要熟悉并精通这些东西,同时还要攒钱租柜台。
春节过后几天,唐伟超正要继续找工作,家里却传来了消息,二十多年来辛辛苦苦抚养他长大的母亲又一次病倒了,他不得不立即赶回去,不光是因为他是母亲唯一的儿子,还因为他早已失去了父亲,母亲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
唐伟超很后悔春节没能回去,可后悔也没有用,毕竟火车票的问题不是他能够解决的,那是牵涉到全国的大事,涉及到某些部门和无数黄牛党的切身利益,只能埋怨暗骂几句了事。
母亲的身体渐渐虚弱,三个多月后,怀着不舍的遗憾永远离开了唐伟超,那几天,唐伟超哭昏过去好几次,还是在好心的邻居照顾下,才没有出什么事。
死者已去,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
唐伟超勉强收拾心情,整理好家里的东西,该卖的都卖了,就连房子也没剩下,钱全交了医院,母亲最后两个月的医药费和住院护理费不是一笔小数目,对收入很少,又没有单位管报销的唐家来说,简直像一座大山一样的负担,最后剩下的,只是一些衣物和杂物。
最后要走的那天,唐伟超一个人在屋子里静坐了很久,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不时涌出一阵泪水,他手里一直拿着几张照片,大多是自己母亲的,还有一张黑白的已经很是模糊,上面是一个男人,那,是他的父亲,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对于父亲,唐伟超一直存在疑惑,按照母亲的说法,是已经故去了,但从来不告诉他父亲的墓地在哪里,也从来不带他去祭拜,他私下里问过邻居还有母亲从前的工友,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父亲的事,他很怀疑父亲是不是真的不在人世了,他总觉得,母亲在隐瞒着什么,可是他怎么都问不出来,只是这次母亲临终时,终于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唐伟超的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相片很久远了,褪色的都看不清里面人的面容,唐伟超经常试图看清楚,可再费劲也没用,只有在梦里,他才偶尔看清过父亲的脸庞,可是一醒来,却又什么都记不起。
放下照片,他看着手指上的一枚戒指,这是母亲留下的,一枚很有些破旧的银戒指,不值钱,还有些生锈发暗,母亲一直戴着,有点细,唐伟超戴在了小指上,看到它就想起母亲了。
收拾完最后的物品,将用不着的东西寄存到邻居那里,唐伟超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好多年的家,钥匙也交给了邻居,买房的人马上就要装修,然后才搬进去,他不想看着这个家被别人变成另外的样子,揣着剩下仅有的几千块钱,再次来到了燕京市,这次,他是真的孑身一人了……
恍惚间,唐伟超又想起了这一段时间的一幕幕,饭盒里的炒饼不知怎么就吃完了,连什么味道都没品出来。
又炒了几份饭的陈亮,看他不声不响的吃完站起来,却是一愣,问道:“你眼睛怎么了,红红的?”
“被你放的辣椒辣的!”唐伟超转身就走,还扔下一句话:“你是最后一次做生意了,算请客,我不给钱了!”
“靠,本来我也就没打算收你的钱!”陈亮不满的嘟囔一句,忽然醒悟过来:“我刚才没给你放辣椒啊!”
远处,唐伟超显得有些孤单的身影已经走远,混进和他一样普通的人群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