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桐抿抿唇。
这里面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可是他厌恶透了这种,利用一个儿子,来监视、警告或者说是掣肘另一个儿子的戏码。
天家骨肉,难道就真的没有半点儿温情不成?
父皇偏袒太子他也理解,头一个儿子,还是皇后所出,自然偏爱些。
可这不能成为父皇拿别的儿子来给太子做垫脚石、铺路石甚至是磨刀石的理由吧!
都是儿子,做不到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就罢了,需要这般强烈地差别待遇吗?
难怪祁王兄他们个个盯着太子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呢。
刘桐脸色有些阴沉,瑞王看到了却是笑着指了指他道:“瞧你那模样,要是让你未来媳妇儿看到了,不得离你远些。”
刘桐忙收回表情,无奈地瞪了瑞王一眼。
瑞王倒是反过来安慰他道:“别生气,这么些年,不都这样过来的吗?早就习惯了。”
刘桐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五哥这段时间累坏了吧?我等会儿回去,让人把我府里的药材给拿过来一些。”
因刘桐自小身体不太好,元武帝每逢年节赏赐时,就记得给刘桐药材,好些年都没变过,以至于刘桐的九皇子府别的没有,各种药材倒是多。
哪怕他的身体早就不如小时候孱弱了,在元武帝心里,他还是那个阴郁不讨喜的病弱皇子吧。
刘桐想起过往,的确如瑞王所说,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父皇轻视着,早就习惯了。
瑞王不想和刘桐说那些烦心事,便抓着他问他的婚事。
“贵妃娘娘张罗着,礼部那边还是要承办的。”刘桐道:“吉日已经选了,选在了年前。”
“那敢情好,这下有人陪你守岁了。”瑞王打趣他道:“记得早些生个娃娃。”
“五哥!”刘桐瞪他:“你别盯着我,有那闲工夫,你还是和五嫂早些生个闺女吧。”
“哟,你这是嫌弃你三个侄子了?”瑞王哼了声:“我待会儿就告诉他们去,看他们九叔怎么哄他们。”
刘桐哭笑不得,连连告饶了几句,方才把这茬揭过。
气氛轻松了些,瑞王又看起了他从户部抄录来的历年赋税账册。
刘桐在一边坐了会儿,拿了瑞王搁在一边的《姚子经轶事》看。
这本书上次他就看到瑞王在看,如今瑞王搁在这儿,中间一页夹了书签,并不算厚的一本书,好些日子了,瑞王还没看完。
刘桐轻轻叹息。
以前他觉得瑞王有才学有本事,却要低调为人,是埋没了他,替他打抱不平。如今看着瑞王操劳国事,却又觉得还是清闲些的好,至少清闲的时候,瑞王不会皱眉头。
权势这种东西,其实也不是那么好的。
刘桐离开了瑞王府,过了两日,瑞王便上书了元武帝。
他察看了历年的户部赋税收入,根据今年大魏各地的灾情奏报,推算出了今年赋税的大致数目,并对元武帝表示,因未能察点国库收入,所以推算之数,也只能算是推算,与将来的赋税收入定然有一些出入。
元武帝看了奏折,眼里有些发冷。
户部的人欺上瞒下,刁难着瑞王不让他察看国库的事情,元武帝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有任何表示,就是想看瑞王是怎么做的。
瑞王的做法倒算让他满意。
没有欺君说国库清点并无不妥,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说国库已被搬空,而是老老实实地写了奏章,私下里送到他跟前来,也没有让朝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