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一路潜从,直入临镇,却见梁、陆分道而行,车马远趋有别凌云,确是向往他处。难道真如师姐等料?如儿始言不信梁安乃与魔盟有系,可此时所现不免动摇。
红叶临顾随路在后,如儿亦同箱中,心头撬动,又见师姐神合目闭,好似尽在掌握,不觉气闷着滞杂惹惶扰。红叶观她心思,知其善念良秀,可梁安行径偏合料想,正点心节,若启疏言,恐又烦忧不绝,性不理会。
长路遥遥,前车始行不坠,后驾唯只相随。十数日来人劳马乏,二女纵修武艺亦觉不堪,何况天阴雨露,烦闷愈加。这一日,车抵隅江,方达驿站就见梁安匆匆行出,任由雨水湿身,只顾快步。如儿眼尖,未待停当便从车中掠出紧紧尾上。红叶兀舒一气,悠悠结了钱银,又与伙计寻了一柄黄枝油伞,这才随着二人身影而去。
药堂外,一抹红姿掩倚墙角张目偷望,可临隔长街雨音杂颤,任凭耳力过人亦难辨响。这时,一影灰衫步入堂室,抬首却显着愕攀面,尔又颓浊,口语微动,便携梁安同往堂后。
如儿早闻梁安言说此地有一旧识,现下看来当确无疑,可师姐偏语他与魔盟有系……左右清瞧,无非常人而已,哪存歹相……
混想间,不觉头上落雨骤宁,回身一看,却是师姐遮伞驻至,遂遥手长指:“你瞧那人可是魔盟贼子?你看此处可是贼人接首之所?”
“你呀,却也不吝眼目,这教旁人瞧了还不道是哪家来的痴姑,尤好颜色呢。”红叶嘻嘻笑语,直把如儿说得面目羞臊,所幸湿露满街,行人稀少无有垂注。可在此时,耳畔又传师姐低语:“方家人马齐聚隅江,不可惹眼,走!”说罢,直将挽臂携行。
二女方才去远,茶铺里一人左瞧右望,见再无人近药堂门丈,匆匆丢下钱银支起油伞就往街面走去。百多步后曲身转入细巷,尽处有一门扉,轻叩五声,木门轻启留缝,内里一双眼目上下观探,而那叩门之人也将身形偏转,直往身后打量,现无动静,这才点首引入。门后,三间房舍围拢成院,当间儿堂屋,一老一少正坐饮茶,甫见来人忙将迎进问询。
那人合伞入屋,快道:“适一俊年,身着凌云素饰入了药堂,似乎与那药堂东家熟识。而后一双女子紧衔,虽未同入,但形迹有疑。”
“女子?什么来路?”
“二女均束常饰,难观出处。二叔祖,是否……”
“不忙,你且下去,吩咐人手随此二女,势必探明其身。”寥寥数语打发,老者愁容愈深。“爷爷莫是疑此女子?”少年经语,亦同颜色,可言寓甚急。“我等驻留此处已余二月,广善药堂实无蛛丝可查……此既凌云人至,又有二女起疑,何不就此擒捏一观?”
老者问声无答,兀顾落座启茶。
“爷爷!此有何虑?”
“如此躁性,何成大事。”悠悠一语,少年入耳却反横道:“成事如何?我只顾报得大哥、二哥之仇!”
“混账东西!竟与你那老子一般不成气候!”老者怒骂,又语:“凌云遇袭封山已近两载,此刻弟子下山,想必其心所蓄已深。而千羽一事,我等三氏未闻,直至日前方知,其间关隘你又可曾想过?”
“我……”
“哼,自你三叔祖消迹,盟主便生疑虑,千羽上袭俱瞒我等,其心可知。”
“可千羽一事乃上剑宗与沈氏之系……素来众家尽附四宗之下,盟主又无信印,怎教驱使?再者沈氏已灭,此次事故未必如虑啊……”
“‘天下四门’非常可比,如此引作,盟主当真不闻?何况沈氏虽灭,但功法仍存。当初新主废我盟内十老之职,而立四将,那幽骨座下便有一卫修习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