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十年,元月初一,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天地变化。
昭明帝于天坛祭天之后,便是封赏大典。
苏玉竹如今成了一等的公卿,宫中依着礼制赐下了各种冠冕服侍,虽说苏玉竹是个丫头,但这等官服的礼制自开国而立,各类花色也不可能改,只不过照着苏玉竹的身形,做得合身罢了。
至于苏玉竹还在孝中这样的家事,在这等祭天、封爵的国之大事面前,也只能靠后了。
麒麟纹饰的礼服加身,苏玉竹就这么站在了百官之前,众将之后,跟着三跪九叩、跟着山呼万岁、跟着谢吾皇隆恩。
苏玉竹以前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合,忐忑之时,想到的事情却是,这么多人站在一处,倒也不觉得冷了。
封赏之后,昭明帝下旨,大赦天下,免去天下今年的徭役与赋税,以贺边疆大胜。
这新年的第一天,就在这冗长繁忙的祭奠中,过去了。
只不过,这天夜里,苏玉竹还没睡着,便又醒了过来。
昨日国朝,今日家祭。
因为苏家如今有一公封爵、一侯袭爵,都是大事,所以苏家的男男女女今日都到了庄子上,开祠堂祭祖。
又是折腾了大半日,才算是消停。
祭祀过后,女眷都先回府去,准备宴席,只苏玉竹还留在庄子上。
连着两天都穿着正式的公服,苏玉竹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折了。
这一身衣服连着穿两天,也确实不容易。得亏她只是个闲爵,平时不需要上朝站班,不然可真要吃不消了。
就在苏玉竹将累字在心中转了好几圈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回过头,就见一脸的大胡子的三叔父苏慈,正对着自己笑道:“竹娘如此出息,兄长在天之灵见了,必然高兴!”
苏家的人长得都不难看,苏慈一脸浓密的大胡子之下,掩着的是麦色的皮肤,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坚毅的光芒,和父亲有些像,只不过父亲要比这个三叔内敛很多。
苏玉竹喜欢苏慈豁达的为人,纵然前世,这个三叔父一直活在苏衷的压制之下,却依旧心态平和,待她也甚是慈和。
想着,苏玉竹扶着头上的官帽,笑道:“三叔父莫要笑我了,这一身竟然和父亲的铠甲那般重呢。连着穿了两天,更觉得军中将士不易了。”
苏慈听说,喟然道:“竹娘这等本事,定然能撑得起这身官衣,我在天幕关的时候,郑帅密信于我,我才知道这些主意是竹娘出的,心中很是安慰。”
这些事情,丛是行也同自己说过,但此时从苏慈口中听来,苏玉竹依旧觉得能感受到了当时战场上的情况。
叔侄二人正说着话,站在苏慈身边的四老爷苏念,佝偻着腰,一如既往懦弱的样子,没个神采,只是听见他们说到苏恕,就红了眼眶,擦着泪说:“我想大哥了……”
苏玉竹听见这句话,心里也是一酸,低下头去。
苏慈最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可那又是自己的亲生弟弟,只好推了推他,一瞪眼:“好好的日子,天大的好事,大哥也高兴,你就莫哭了。”
一直不做声的苏怀在旁边,也是叹了一句,却没说话。
苏慈不是苏恕,因着父母的事情,他很不喜欢苏怀,所以不会照拂;但他也不是苏衷,纵然不喜欢,只要苏怀不坏事,他也不会去欺压就是了。
所以听见苏怀这一声叹,他不过是皱了皱眉头,不说话。
此刻,苏衷已经打理完了祭祀之后的事情,带着笑脸过来,对苏慈道:“三弟如今肩负家业,可要实心做事,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