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嫂闻令,匆匆爬上楼来领人。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遭遇这么个戏剧化的角色大翻转,原以为宅子里会多个贵客,却不想是自己多了一个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瘦弱小帮佣。
还是穿着昂贵定套装的那种。
抖抖瑟瑟地把这位小祖宗领进占了半层副楼的大厨房,她连忙先满足大伙的好奇心。
“云小姐,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少爷了,从来没见过他气到把个小姑娘往厨房里赶啊?”
云朵朵抬起噙着无奈的眸,轻声要求:“珮嫂,就叫我朵朵吧。安排事做不必客气,我真需要这个工作。”
珮嫂还是满脸摸不着头脑的不解。
“我跟……秦、呃,少爷没什么关系,所以不必宽待我……我、我就是来还债的。”
云朵朵解释得很吃力。
其实,她并不喜欢骗人。
但如照实说她因那啥了秦大少而被他扣在这里做工,恐怕下一秒就会被珮嫂扔给安保部的那几条大狼狗当狗粮吧。
她不知道,珮嫂听了却不以为然。
没什么特殊关系,少爷会送这么昂贵的定制装?
想她珮嫂在秦宅都干了十多年,都没见过自家少爷正而八经地送衣服给女人过,连姓蓝的那狐狸精还得穿什么得自己去买。
但人家姑娘不肯说她也没办法,珮婶只得把一篮子土豆拿出来,准备意思一下。
“晚饭要用的。去皮就行了,刨丝会有人做。”
“我会刨土豆丝的。”云朵朵接过土豆,殷勤自荐,“我刨得可好了,教区的嬷嬷都赞过的呢。”
珮婶笑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随你。不过这身裙子可不能用来干活的,快去换。”
行李已被安森放进宿舍。
云朵朵原以为是挤满人的大通铺,不曾想是独门小套间。
据说常驻宅内的雇佣有三十多位,个个如此待遇。
所谓豪宅至尊,房多任性。
逛遍这二十多个平方的小窝,她简直雀跃,因为这里太像曾住过的“家”。那是她记忆中少有的亮色。
即使始终没搞清楚,使自己念念不忘的是屋子,还是一起住过的人。
嬷嬷说,回忆使人软弱。
为了摒走回忆,她漫无目的在新“家”里又逛上一圈,伸手摸过每件家具。
装修和设施什么的,自然跟秦宅主楼不能比,但该有的一样都不缺。房门外甚至还有黑铁铸栏的迷你阳台,摆着张藤制吊椅和几盆草花,可能是上任室主自己弄的。
现在没人照顾,花都枯光了,搞得满盆野草萋萋。
阳台斜着面对大片玻璃花房,和远处巍峨优雅的秦宅主楼。
艳阳偏西,风景独好。
楼下的水池边上,几位女佣正在嬉闹着洗菜。
云朵朵终于记起自己现下的身份,还有一篮子土豆等着要刨!
她连忙关门关窗,小心地换下真丝白裙。
这件裙子一定得还给秦孺陌。再傻也看得出,它不是普通货品,更有可能是她在秦宅做工几年都买不起的价位……何况姓秦的都不付工钱!
云朵朵皱鼻头,十分鄙夷某位首富先生。
床边挂着一套略沾尘灰的制服,应该也是上任室主留下的。
她将制服穿上身,又将白丝裙挂上衣架,还从行李箱里抽出一条围巾将裙子仔细地遮好,以免落灰。
旧制服肥又长,整理了好一会儿才能穿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