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霉迹斑斑家具简陋,但窗外的风景还是相当不错的。如火如霞的野杜娟满坡疯开,映衬澄蓝碧洗的天,美得完全可以入画。
前提是必须忽略半山腰大大小小的如林墓碑。
云朵朵将毛毯裹紧,用完好的右手臂撑起半侧身体,然后蔫蔫地把脑袋搁在窗栏上,就像一只慵懒守家的猫。
秦氏悬赏五百万寻找线索,却不会有人能料到她就在离车祸现场不到两公里的墓园深处。这幢守墓人的小平屋被废弃不久,除了有点阴湿,勉强还可以住宿。
薄归堂毕竟历史太久,除了经过翻修的光鲜之处,墓园深处前前后后的道路错综复杂,而且还没有设置监控。
正是如此,才能完美地避开秦家无所不在的强势寻踪。
门锁响起,她懒得回头。
“东西送到,话也带到。你猜秦家那小子怎么回答的?”中年男进门就脱衣服。
满身都是蹭破的狼狈,连眼镜腿都断了一只。
云朵朵转眸看他,忍不住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被他们当中的谁揍了?安森还是秦孺陌,或者是特种兵出身的小顾?哦不对,如果小顾揍的,你就回不来了。”
“什么狗屁国民老公,这么野蛮,动不动就让保镖摁人,有辱斯文!”男人长吁短叹,从一大堆处理伤口的药品纱布之中翻出消毒湿巾,往自己蹭伤的脸上擦。
又痛得呲牙咧嘴,嘀嘀咕咕骂个不停。
云朵朵重新将眼眸投向窗栏外的花海,偷笑不语。
“而且还很流氓,你猜他怎么说来着?与其弄死你,更喜欢干。死你!那小王八蛋!”男人突然乐起来,又疼得扭曲了脸,捂脸的手指抖个不停。
“这话我真该给他录下来,卖给媒体能赚一笔。”
云朵朵默默地将毯子撩上半边脸。对于秦王八的没脸没皮,总是不小心低估一着。
“他还说了什么吗?除了这些不要脸皮的。”她有气无力地问。
“没了。我说我一个小时回不来,你就会死,他就放了我。”男人伸手揉了一把她凌乱的秀发,“甚至都没敢让人跟踪。看来他对你是有几分情义。”
嗯,大概就是些“干死”的情义吧。
云朵朵大眼微眯,继续呆呆地看向窗外的风景。身上多处的刮擦伤痕和因骨折而吊起的左臂,使她看起来像一个古老沧桑的布娃娃。
“朵朵,你还打算在这里窝多久?迟早会被发现的。秦孺陌是个很聪明的人,要耍他不太容易。”
男人将自己收拾干净后,从拎来的马夹袋里翻出面包和牛奶递给女孩。
“而且这里很不安全。他们把你弄死在这里,随便找个给墓埋了,那就彻底没人找得到你了,哪怕是像秦孺陌这样的厉害角色,他总不可能把这满山的坟都翻个底朝天吧?”
云朵朵知道话是没错,但现在她别无选择。
“二叔,最不安全的是你,明天你千万别再来了,他们会怀疑。”她认真地劝他。这声“二叔”,叫得诚心诚意。
现在柳家唯一能牵扯到的亲情,只有这个男人,她得努力护他的安全。
“丫头,你二叔我懦弱一辈子,没名没位连秦家那小子都认不出我是柳家的人。这样也好,让我乘机做出点事情吧,否则就没机会了,你别阻我。如果我以前哪怕有点胆有点谋,就不会让柳家落到他们手里败成今天这幅鬼样,也不会让你一直流落在荷兰街头有家不能回。”
柳祝遥将眼镜摘下来抹干净,灰濛的眸光里全是抑制不住的痛苦。
云朵朵懒得跟他解释自己的心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