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朵知道自己不换掉这身奢华的礼裙,是根本没法堂而皇之地走出这幢气派的霍家别墅。
秦孺陌发现她再次不见,恐怕已立即让她上了霍家安保人员的“通缉名单”。
所以她没有动脑筋试图直接走出大门,而是猫着腰挨进了热火朝天的工作人员区,找了间不怎么繁忙的女用洗用间候着。
霍家这次低调却不失格调的婚礼,应该是外包给了某家高档婚礼筹划公司,所征用的工作人员都比较年轻漂亮活力十足,统一的深绛色制服看上去精神又干练。
来来回回等了十几个人后,终于有一个身高身材和云朵朵相差无几的女服务生走了进来。
云朵朵用那枚秦孺陌最喜欢的钻石发夹和几句爱信不信的鬼话,轻而易举就把女生的制服和身份铭牌给换到手,然后又让她帮忙在洗手间门上挂了个“维修中”的牌子。
利用洗手间里的洗手盆和洗手液,烘手机纸巾之类的设施,脸上价值不菲的妆容很快化成一缕缕斑驳的脏水,被冲进了下水道。
印在镜子上的女孩霎间从令人难忘的容光焕发清丽美艳,恢复成璞玉本色。
肤色苍白,浅眸空洞,唇瓣像脱水的花瓣一样焦枯,再加上一幅茫然无措的样子。
这样平凡无奇,无人会多看一眼的云朵朵,才是她所认识的自己。
最后学着那个女生的模样,用原本绑发尾的丝带将一头蓬发高高绑起,她将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抿走,冷静地走出洗手间。
一场富豪婚礼要动用上百人的团队打理,再加上宴会是在夜间举行,迷离炫丽的各色灯光下要认清彼此的面容并不容易。
而且轻松的只是来赴宴的贵客们,干活的工作人员大多会因凡事一丝不苟的压力和一道道不容搞错的程序而忙得喘不过气。
所以云朵朵知道只要自己不抬头与其他员工对视太久,一时还不会发现。
很快,她低着头顺利地混进送配酒小食的队伍中。现在还是宴前酒会,大多数贵宾都是一堆堆地站着,端着酒杯四处聊天交际。霍家有不少人在场中执行贵客,个个红衣亮丽,看着十分富贵喜气。
唯独还不见新郎。
云朵朵有点心焦。无意识地,她又抬眼找了一下秦孺陌。
秦孺陌是那种就算故意安静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只要不表现出拒人千里的高冷姿态,就很快会吸引各式人物朝他围过去的“电灯炮”类型。
所以她很快说找到,他正随意地靠在一块不起眼的装饰墙边与人款款谈笑,身边围了近十个穿着高贵得体的男男女女。这场低奢婚礼来参加的个个非富即贵,总共也不会超过百人。
看到此景,云朵朵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她无法想像自己此时局促地站在那个发光体一样的完美男人身边,努力地试图扮好他能与之相配的、得体的妻。
快速地将视线收回,她低头将餐车上的一盘盘精美点心端上餐桌,然后推着车想往外走。
热烈的掌声响起,场中突然灯光大亮
“新郎进场了!”
没看到熟悉的修长身影,只有一位坐在轮椅上削瘦的男人被徐徐推进了宴会厅中央。
云朵朵顿时愣在员工通道的出口,后面的其他工作人员立即开催。
“前面的快走啊?愣着干嘛?!”
她只得小跑步地将车推出通道,然后一个人顺着员工通道奔回宴会厅。
那个轮椅上的男人,会是霍杰德?!
她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然而,不敢相信的基本都会是戳心戮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