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孺陌牵着的手逐渐变冷,云朵朵后悔了,她觉得自己不该陪他下来的。
蓝怡说得对,她的确没有资格。
他的悲伤无人能分担。而看着他对着爱人悲伤,她更无地自容。
蓝怡骂的对,这叫做贱。
“我、我不进去了。”
云朵朵挣脱始终牵着自己的大手。
她觉得冷,好冷。
好像躺在厅中央的那个人是她,冰冷又孤独。
秦孺陌的黑眸里凝着淡淡的血丝,他低头看过来。
沉静的目光里浮起失望或者不悦还是其他什么情绪,让云朵朵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
说错了严重的话。
但她真的不想参与秦孺陌和蓝茉之间任何一次的独处,无论是死是活。
她面对他们时总觉得万分的尴尬,和无处安放的难堪。
“你在害怕她吗?”秦孺陌不悦地皱起眉。
这个问题问得云朵朵心惊胆战,他为什么认为她会害怕看到蓝小姐的尸体?
难道他也在怀疑?
“没有!”她忍不住大声辩驳,又怕惊忧里面的人,耷拉下脑袋低声嗫嚅,“真的没有……”
“我、我只是觉得你和她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一个外人在场,不合适。”
秦孺陌的目光变得更凉飕飕,他怔怔地瞪了她一会儿,冷淡地点头。
“好吧,既然你这样认为。”
然后利索地放开了她,独自走了进去。
云朵朵怔怔地看着自己开始泛凉的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靠在门外的墙壁抱膝坐下,连多看里面的两人一眼都没有勇气。
秦孺陌在里面待了很久很久,久到云朵朵觉得自己大概要睡着,头很沉但整个人却是麻木无觉,轻飘飘地就像停在某处的一朵云团。
廊灯惨白照得浑身发寒,但她还是没有离开。
不管怎么样都要等秦孺陌出来,陪他走出这个阴凉却停放他爱人的地方。
一袭血般殷红的袍摆突然出现在脚边,也是轻飘飘,但不像云,更像一团烟雾。
云朵朵愣了愣,顺着袍摆往上看,赫然就是蓝茉那张因大量失血而白得近乎于发青的脸。
因久病而瘦得颧骨突起,但不能掩饰她生前惊心动魄的美艳。
“蓝、蓝……”云朵朵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除了极度震惊外,她并不是太过害怕,甚至见到江芷树时都没有现在这样的淡定。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晚秦宅里肯定会有很多人梦到蓝小姐,并不会只有她一个。
蓝茉华贵的蕾丝睡袍上全是大滩干涸的血迹,看上去很瘆人。
美艳的容颜倒是非常洁净,大概收入太平间之前被清洗过。
几秒惊颤后,云朵朵发现自己竟然能平静地注视着她,就像膜拜一直有所向往的女神。她对蓝茉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晚的派对上,被秦孺陌像个瓷娃娃似地用手张护的绝美女子,在阳台上一手端酒,一手往人群撒花的美妙画面。还有她用两条勾魂的长白腿夹住秦孺陌的腰,在开满黑色朱丽的玻璃花房里纵情热吻的美景。
如果世界上曾有一个不管从气质还是到容颜都能配得上秦孺陌的女人,蓝茉从来都是不二人选。
这个如烟如雾般的蓝茉静静地看着她,或者根本没有看。
目光空洞悠长,透着令人心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