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孺陌的表情毫无惊疑,云朵朵蓦然发觉有个长久以来的疑问,她应是得到了答案。
秦孺陌显然一直都知道江芷树的鬼魂在秦宅内飘荡这件事。
“不去追?”
她拉了拉他的手,看看四周不断注意着他俩的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蠢。
此时此刻,她和秦孺陌是这场盛大欢宴的主角,被太多双眼睛不停地注视着,任何一个突兀的举动都会引来好奇的张望。
秦孺陌果断摇头,从礼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话机,对那头轻声吩咐:“安森,你从安保室调三个人过来,不要惊动在场的客人,帮我找一位穿紫色丝裙绣白花的女士,尽快!”
然后又腾出手帮云朵朵抹去额边的冷汗,淡然笑语:“没事,也可能是我们看错了。”
可这话说得,明显他自己也不太能信服,黑眸跟着云朵朵的眼睛,一次次地向人群中不断地逡巡,可惜那个鬼魅般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乐曲正好换场,爵士乐团休息,对面的流行乐队奏起非常跳跃和欢快的舞曲,场外安置的彩带机突然向空中抛出漫天的花瓣彩带和闪亮的小气球,很多年轻人呼朋唤友地踏着蹦蹦跳跳的舞步滑进场中对扭,气氛霎间热烈欢腾起来。
“跟我来!”秦孺陌见大多数人不由抬头看向空中飘飞的荧光气球,就拉起云朵朵的手匆匆朝场外挤去。
两人从乐队的搭台下钻出,顺着冷清的玫瑰花架朝秦宅主楼里快速奔跑,做贼似地一口气飞奔上两楼。
云朵朵明白秦孺陌要去验证什么,她也跟着紧张得喘不过气来,被提起的婚纱大裙摆还老是绊住她跌跌冲冲的脚步。
进了书房,秦孺陌开启暗室的门后就朝那大片衣架冲过去,他快速地拉起一件件华服努力翻找。
猛然顿住脚步,目光停留在一只突兀的空衣架上。这里所有的衣架上都挂有服饰,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一只空的。
似乎得到了某种证实,秦孺陌默然呆立,表情忽而惶惑忽而平静忽而又似乎是一种恐惧,变幻之快让云朵朵有些害怕起来。
她走到他面前,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
“八岁时母亲去世,之后我常常做一个诡异的梦。梦见她变成一个由红色纸片剪成的小人,顺着家里的墙缝挤进来飘过去。”秦孺陌梦呓般地嘀咕,低下头将下巴搁在自己老婆的头顶上。
云朵朵略为想像了一下他的梦境,不由打个寒噤。这样的梦怎么可能不会惊吓到八岁的小孺陌。
她心疼,抱他更紧。
“后来我把这梦告诉了爷爷,爷爷坚持说我病得不轻,不顾爸爸的阻拦送我去美国治疗。”秦孺陌的磁音低沉而黯哑,语气却非常平静,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之后我睡觉就不再做梦,但睡时身边不能有人和任何动静,否则会焦虑得睡不着。大阮说这极不正常,他怀疑美国那家私人医院可能受了爷爷的指示,给我动过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术。也是自从怀疑这件事后,我就决定建立自己可以掌控的医院,因为我害怕有一天治病回来又忘了该记得的事。”
云朵朵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她一直觉得秦逸海老奸巨滑还有点变态,但没想到他敢于用如此阴损的招术对付自己年仅八岁的亲孙子。
她霍然想起在“逸海山庄”的温泉池里遭遇到的诡事,先前出于对感情的顾忌还没有具体告诉过秦孺陌。
现在她打算等婚礼过后,好好和他谈谈这事。
“奇怪的是,有你在怀里时我却能睡着。第一次我本以为是发泄后身体疲惫的关系,直到我发现抱着你睡才能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