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水军营很快被封闭了起来。
军官们下到各营,探听情况。但军士们心不在焉,有人私下里串联,神色诡异。
军官和士兵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暂时封闭军营,严禁人员出入,违令者杀无赦。
所有人都意识到,可能要“做大事”了。至于做大事的后果如何,没人管!
武夫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很奇怪吗?
历史上他们抛妻弃子,杀了崔贤,裹挟崔洪投杨行密,理智吗?一点不理智。但我就是心里那口气咽不下,将帅官员敢如此苛待我,那就别怪我反了。
崔洪也是老行伍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军中的这股情绪。他很惜命,不打算阻拦,也阻拦不了。
军士们大可把他抓起来,问你愿不愿意反。不愿反?一刀宰了。
换个人,反不反?不反?继续宰了。
接着再揪一个人出来,屠刀威逼之下,总有军官愿意带着他们反。
“夏王说了,投过去之后,人赐钱两缗、绢两匹。若能带着城池反,赐钱五缗、绢五匹。若能宰了什么高官大将……”崔休被找到时,还在与人高谈阔论。
见到崔洪的亲将,崔休笑了笑,对正一起喝酒吃肉的军士们大呼道:“我去去便来。自从跟了夏王,赏赐不断,睡觉也睡得安稳,可比以前舒坦多了。”
亲将听了脸一抽,都到这个程度了?周围也有几个小军官,他们嬉笑地站在一旁,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
妈的,想不反都不成了!
崔休很快进了崔洪的大帐。
“崔将军。”崔休行礼道。
“崔冬瓜,你为何来乱我军心?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崔洪当面怒斥道:“去当你的贼帅不好么?”
被人当面叫小名,崔休也有些恼火,道:“我乃礼山关镇遏兵马使,可不是什么贼帅。崔洪,我便问你一句,降不降?”
“崔冬瓜,你不要欺人太甚。以为蔡州空虚,便可以长驱直入了么?告诉你,杨师厚已经来了,五千步卒、骑卒近千。丁会亦分兵东进,不下五千人。再过些时日,氏叔琮也要带着兵马过来,你蹦跶不了几天了。”崔洪愈发恼火了,但说的话让人目瞪口呆。
崔休默默记下崔洪话里的信息,道:“崔洪,别说废话。你降不降?降,大家都好。不降,你出去对军士们讲清楚。”
“你以为我怕你么?”
“到底降不降?”
“降!”
崔休气乐了,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旳。”
崔洪面不改色,道:“别说风凉话。这次被你坑苦了,家人都还在蔡州呢,吾弟亦在汴州,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家人没了又如何?大不了再娶便是了。”崔休笑道:“张全义不就娶了新妻么?”
崔洪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崔将军,崔防御使!”崔休坐到崔洪面前,道:“既然降了,何不把事情做大一点?”
“如何个做大法?”崔洪神色一动,问道。
“杨师厚到哪了?”
“应已至蔡州。”
“梁人积储屯于何处?”
“蔡州有一些,汝州亦有一些。还有就是从许州送来的。”
“不如夺之?便是夺不了,一把火烧了?”
“如何夺之?”崔洪道:“我部奉命至汝水扎营,防备夏人北渡,若擅自移防,怕是立刻被察觉。”
崔休皱眉,如果仅仅是投降,那价值也太低了。南边缺这几千兵吗?不缺。
缺的是粮草!
崔洪快意地看了一眼崔休,心道贼帅就是贼帅,关键时刻脑瓜子不够用。
“你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