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军士如何处置?”
“给他们发赏就是了。”邵承节说道。
“仅仅发赏就行了吗?”邵树德追问。
邵承节愣在了那里。
他还小,经验也不太足,不知道善后处理一件事情所涉及的复杂细节。
“二郎好好听着。”邵树德清了清嗓子,道:“李璠仅仅是李璠,他就是一个人罢了。为父真正要处理的,并不是李璠,而是李璠背后的保义军。藩镇之基,不在节帅,不在幕僚,不在衙将,而在于关系盘根错节,扎根州郡百余年的武人集团。这次如果处置了李璠,而不处置保义军,那么将来还会有张璠、崔璠之流冒出来。”
邵承节认真听着。
“成德王氏世袭几代人,看着威风,可王镕若敢触动成德武人的利益,被杀没商量。魏博六州,节帅更是军士推选,衙兵杀节帅如屠猪狗。换将帅易,去藩镇难。”邵树德循循善诱道:“可若不除藩镇,为父难以安寝。便是我能压住,将来百年之后,你可能压住?一旦国中有乱,数镇连横,割据造反,其他藩镇也不会听你命令,只会作壁上观,左右骑墙,讨要好处。所以,必须除藩镇。”
邵承节似乎有些懂了,小声道:“那外翁和舅舅……”
“住口!”邵树德变色道:“以后不准提这些,便是在你娘面前,也不得胡言乱语。”
邵承节脸色有些白,低头道:“儿知道了。”
陈诚咳嗽了一下,道:“世子未雨绸缪,也不是……”
邵树德瞪了陈诚一眼,道:“有想法没错,可若不知轻重,恐毁我邵家基业。我如何放心将这副担子交给他?”
“其实——”邵承节鼓足勇气,说道:“舅舅想让我娶表妹,阿娘一口回绝了,还赏了锦娘不少器物,时时让她入宫陪伴。”
“锦娘?”邵树德一愣。
“大帅,锦娘便是朱叔宗嫡女。”陈诚介绍道。
“唔……”邵树德点了点头,脸色有些缓和,道:“有些事,只可在我父子之间言谈,切忌外传。陈长史亦可多多请教,万勿急躁操切。”
“儿知道了。”邵承节应道。
见室内气氛有些凝滞,陈诚哈哈一笑,道:“我出门看看,韩全诲这厮怎还没来。”
邵树德轻轻颔首。
良久之后,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叹道:“创业难,守业亦难,吾儿当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