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贼避实捣虚,直扑城下,则军民骇然,流言四起,仆实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萧符这话说得正义凛然,当下就有不少中级将佐附议支持。他们的家小、财产都在浚仪、开封两县,当然害怕被夏贼打过来。
这可不是十年前了!当初秦宗权逼近汴州,大伙只能据城固守,但那会大家也都是刚来汴州不久,有人还未成婚,有人未及置办家财,和这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大王——”敬翔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今有贼将契苾璋蹿入徐、宿、颍、宋诸州,牵制我大军数万,兵力已经极为吃紧。若再加强汴州防务,兵从何来?”
汴州城内就万把人,虽说比较忠心,也比较能打,但人数少是硬伤。守城自然无虞,但也不可能外派出去布防。
要加强汴水一带的防务,只能从朱珍、庞师古两部抽调兵力,但这很难抉择。
“魏博罗弘信,可与邵贼暗通款曲?”朱全忠突然问道。
是的,他又怀疑罗弘信的忠心了,毕竟今岁上供少了足足三分之一。
“大帅,下僚愿出使魏州,请罗弘信严守边界,不令夏贼借道过河。”韦肇站了出来,大声道。
“善。”朱全忠大悦,道:“若能说服魏博出兵,威胁河阳侧翼,则大功一件,吾不吝厚赏。”
“遵命。”韦肇喜道。
裴迪站在那里,茫然地听着众多你一言我一语。事实上他也不知从何说起,整体上仍处于懵逼状态。夏贼之患,竟已到这个地步?
其他人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似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让夏贼先出招,他们再逐招破解,如此而已。
……
野马冈外,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坐于蒲团之上,手捧酒樽,悠闲自得。
不过你若仔细瞧他的眼神,其实还是有隐藏得很深的忧虑的。
两大之间难为小,诚如是也!
朱全忠亲自写信而来,言辞非常客气,指出邵树德野心极大,意图吞并魏博六州。其人又与李克用约为兄弟,狼狈为奸,戕害河北士民,汴、魏双方,可共抗之。
罗弘信初看到信时,感慨良多。朱全忠以往固然也客气,表面文章做足,但骨子里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魏博上下虽然气愤,但打又打不过,只能臣服纳贡,生生受了这口气。
但这次是真的客气。不但没有指责贡赋不足的事情,连那种隐隐居高临下的感觉也没有了,让罗弘信心里十分舒爽。
但他也知道,这种客气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沉吟至今。
“父亲。”魏博节度副使、幕府左行军司马、衙内亲军都指挥使罗绍威走了过来。
“李杭走了?”罗弘信问道。
“走了。”罗绍威答道。
罗弘信站起了身,信步徜徉在草地上。
远处是正在围猎的亲军,他们大声谈笑,意气昂扬,仿佛不可一世。
亲军,呵呵,与节帅真的亲吗?那可未必啊。
广德元年(763),朝廷以田承嗣为魏博等州都防御使,领魏、博、贝、瀛、沧五州,开启了魏博割据的时代。
从广德元年到元和十五年(820),历经田承嗣、田悦、田绪、田季安、田弘正三代五人,直到李愬接任节度使为止。当然李愬病死后,弘正子布又短暂接任,但田布压不住骄兵悍将,自杀身亡。
魏博第二个较长的稳定时代则是何进滔、何弘敬、何全皞祖孙三代,从元和三年(829)到咸通十一年(870)。
接下来是韩允忠、韩简父子历经十四年的统治。
再后面就是乐彦祯,然后到他罗弘信。
呵呵,每一次节度使更替,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