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泾州城外,斥候疯狂地打马而回,吼道。
“快!准备起来。”泾原节度使李柏赶紧吩咐道。
军士、夫子们已经将营区规整好,各种物资齐备,马匹也备了数千。
夏王率两万余骑东行,在天都山东使城牧区补充、替换马匹时就把消息传了过来。泾原镇穷困,但依然竭尽全力准备了三万多斛粮豆供应大军。
这些粮豆,足够一万步军在战时出征的情况下,食用三个月。但对夏王带过来的人马,也不过就够三天消耗罢了。
骑兵集群出击美不美?美滋滋啊。
会不会让你破产?当然会啊。
这次出击,相当于三十多万步兵从你的地盘上路过,吃喝拉撒实在惊人。毫无疑问,所过之处的老百姓的荷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多来几次,大伙也不干了,直接躲山里去算逑。
邵树德在亲兵的簇拥下,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十六日离开会州,十八日抵达原州,这会是二十日正午,他们已在泾州平高县。
“大王,侄已略备薄席……”李柏上前拉住马缰,笑道。
“免了!”邵树德一脸严肃道:“才赶了三个时辰的路,便不在泾州逗留了,今晚赶至宜禄县歇息。”
说完,可能觉得语气太严肃了,缓和了下,道:“贤侄也不要多想,军情紧急,瞬息万变,可不敢逗留。准备的粮草不错,有心了,来日功成之后,定有你的一份好处。”
邵树德本打算今年罢废泾原镇,将其并入夏王府的。但看李柏这副恭谨的样子,便算了。让他多做一年节度使,明年再动吧,反正泾原二州也不怎么富裕,吐蕃、党项倒是一大堆,编户了这么多年还没消化掉。
“谨遵大王之命。”李柏毫不犹豫,立刻吩咐亲随去撤掉酒席,执行命令十分坚决。
邵树德点了点头,翻身下马,稍事休息。
军士们也在远处下马,各营分开,席地而坐。泾州夫子挑着一筐又一筐的胡饼走了过去,挨个分发下去。
也有军士在远远警戒着。即便是在内线行军,他们仍旧保持着几分警惕,当然,这都是铁骑军的人。
定难军新置,一切还未走上正轨,军士们之间也不怎么熟悉,总而言之有点乱。
长途行军,有一些人掉队了,但总人数并未减少,甚至还略有增多。原因便是有部分酋豪子弟主动加入,志愿从军。
为什么是酋豪子弟呢?因为邵树德要求你至少有五匹以上的马,才允许跟过来,这就刷掉了太多想跟着过来发财的凉、会、原诸州蕃人了。
另外一点就是,酋豪子弟经济实力强,平时有大把时间习练骑术、武艺,单兵作战能力强,与酋豪背嵬一样属于优质兵源,比那些烂命一条的普通蕃人强多了。
泾州州兵士卒们在城头远远看着,也颇为震撼。
超过十万匹马,这是什么阵仗?反正他们没见过。城中一些活得够久的老人说,当年吐蕃入寇时有过不止十万匹马,大唐边帅还没这么阔气。
夏王如今的实力,早就比论恐热鼎盛时期还要强了。也就吐蕃未解体那会,赞普可以轻易拉出几十万兵马,长途奔袭,一路从青海到夏州、银州一带。
那可真是一个异常强大的势力,突厥怕是都要差上一大截。
邵树德三两下吃完胡饼,手一伸,李忠递上了地图。
今晚在宜禄县过夜,二十一日然后沿着泾水河谷,经邠州至永寿县宿营。邠州是最后一次可以较大规模补充、替换马匹的地方,过了此地,想要补充马匹有点困难了,可能无法像现在这样全军的马力还维持在一个相对不错的状态。
二十二日的路会不太好走,但正好放慢下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