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皆押至城下,让他们劝降。”卢怀忠下令道:“对了,现有俘兵多少?”
都虞候李忠立刻回道:“军使,计有俘兵四千三百余人,土团乡夫已斥退,尚有二千五百余人。”
“斩首几何?”
“斩首千四百级,衙兵、乡勇各半。”
围城战中杀的肯定不止这么多人,但能统计到的就这么多了,没办法。
卢怀忠心算了一下,若再去掉跑掉的漏网之鱼,城内衙兵应该只剩三千多了,乡勇估计稍多一些,但也多不到哪去,守军整体也就八千人上下。
对这些人心惶惶的乱众,最好的办法还是剿抚并用,强行剿灭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两千余俘虏本来还在修壕沟,很快被聚拢了起来,一个个押到城下。
在武威军士卒的威逼下,俘虏们无奈,只能轮番喊话。
“弟兄们,降了吧。也就挖挖壕沟,不会翻旧账的。”
“一天六个胡饼,倒也没苛待咱们。”
“死心吧,乌岭道上的晋兵也就下山抢掠一番,跟贼似的,救不了你们。”
“夏王他老人家给了大伙生路,投入效节军,可继续当武夫。”
“效节军左厢的魏人都死心塌地了,你们还等什么?”
“你们不降,我们就得日以继夜挖沟,苦啊。”
……
城外的呼喊声持续不断,城头戍卒听了半天,大概都听明白了。
负责西城这一段防务的十将赵烈听了,立刻找来几个心腹手下,道:“诸位,留后在城内拷掠军粮、资财,想必所获有限。虞乡城,守不了多久的,最迟三月中,军粮食尽,咱们就守不下去了。”
李殿成造反后,自称护国军留后,故乱兵以留后称之。
众人也都是明事理的,一听此话纷纷点头。
“效节军是什么,我不懂,大概是夏王新编之军。这种新部伍呢,一般不该去投,投了也是送死。更何况还要徙家,先前我是不愿的。”赵烈说道:“但眼下这个景况,啥也不说了,不如去碰碰运气,如何?”
“将军,咱们若降,不该发赏么?”有人突然说道。
“对头。”又有人附和:“李留后大索全城,想必一人得个一缗钱不成问题。夏人招降,不该给钱么?”
“先把李留后的赏赐拿了,再投夏人,更请一分。”有人笑道。
赵烈素知军士贪财,但没想到这么贪,一时间被部下们整得有点不会了。
更请一分?还能这么操作?
他是有点头脑的,觉得夏人不傻,这种危险的先河一开,以后还怎么治军?
军士叛乱,乱众推一首领,首领发赏。大军前来镇压,乱兵再请赏,拿了钱后杀掉首领,集体投降。两边好处都占了,亏的只是将帅,大头兵毫发无损,还有钱拿,那么前来镇压的大军会不会不忿呢?他们会不会也趁机作乱请赏?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无底线讨好军士。很多先例一开,风气就会向下堕落一个层次,以后想拉回来,可就很难了。
“此事……”赵烈犹豫了一下,道:“先看看留后那边怎么说吧。再者,单靠咱们,似乎也成不了事,得串联更多人一起行动,方能奏效。”
“有理有理。将军放心,我还认识几个同乡,这便去找人商议。”
“我也认识几个军校,这便去走动走动。”
“最好天黑后再行动,此时擅离职守,被逮住了人头落地,不美。”
“也是。”
众人七嘴八舌,神情兴奋。
赵烈看得心中发寒,思虑着天黑之后干脆跑了算了。这些人一个个欲壑难填,两头讲价,跟着他们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