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陛下。”高思继四人一齐拜倒在地。
“起来吧。”邵树德右手虚抬。
高行周跟在父、伯后面起身,偷偷瞟了一眼,发现圣人的形象与传闻中大相径庭。
契丹传闻,邵树德头硕大无朋,脖子很短,肩膀很宽,矮壮敦实,虬髯狰狞,手掌有蒲扇般大小,一下就能扇倒一个壮汉,如此种种。
如今看来,倒是个温和的中年人。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胡须打理得很精致,说话声不大不小,看人的目光炯炯有神,若非他是底层武夫起家,高行周几以为这是个沉浮宦海多年的老官僚了。
“白马银枪来投,幽州无忧矣。”邵树德令人搬来椅子,让几人坐下,笑着说道。
他这并不是客气话。高家在幽州多年,世代将校,名声极大。他们来投,标杆作用十分明显。
再加上元行钦、单廷珪、李小喜等幽州本地勇将的归顺,政治上的意义不可估量。
邵树德曾经对儿子讲过,做事要把握住“时代脉搏”。如今这个时代,武夫当国,那就好好收买武夫。他们投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方今天下,唯有陛下可混一宇内,我等顺应时势,不降何待!”高家兄弟显然以老二高思继为主,也是由他出面来答话。
邵树德含笑点头,道:“大夏开国之前,高家便已立功,朕都记着。那位便是令郎了吧?”
“正是犬子行周。”在高思继的示意下,高行周又起身行礼。
“高家郎君一表人才,勇武绝伦,朕实爱之。可愿入银鞍直?朕刚收纳百名勇士,可由小郎君统领。”邵树德说道。
“臣谢陛下隆恩。”入银鞍直,高行周自然千肯万肯,大喜应下。
说完,目光与邵树德一碰,不自觉地避开,又看到他身后两个执扇宫人,一副粟特、突厥面孔,湖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一红,慌忙避开。
邵树德若有所觉,哈哈大笑,道:“这两个宫人朕碰过了,不能赏你。”
说罢,喊来仆固承恩,低语吩咐了两句。
“朕已跟这老奴说了,让他在掖庭之中,寻觅两个姿容出众的妇人,给小郎君暖床。”邵树德又道。
邵树德身后的执扇宫人就是阿史德氏的双胞胎女儿。当年大破阴山鞑靼,阿布思全家女卷都被掳过来了,他的母亲、妻子、女儿、姐妹、姑姨、表姐妹、堂姐妹之类,整整数十人,大部分都在掖庭局干粗使活计,砍柴做饭、浣洗衣物、打扫卫生等等。
邵知礼出任长夏宫监后,邵圣开恩,释放了几人,其中就有阿布思之母,让邵知礼接回去奉养,不必再干粗活了。
这是前唐传下来的规矩,官员犯了罪,妻女没入宫中,运气好能当个宫官,比如上官婉儿,运气不好就干杂活干到死。如果被赦免罪责,或后人立功了,还能被放出来。
大夏几乎一统北地,没入掖庭的贼官贼将妻女很多,挑两个赏给高行周,也算是拉拢人心之举了。
当然得是邵树德没碰过的。他可不想像历史上的李存勖,被皇后刘氏拿话挤兑,忍痛把刚生了皇子的嫔妃赏给元行钦。
“陛下,臣——”高行周喜极而泣、
“好了。”邵树德笑道:“为朕拼杀的勇士,就该有富贵,也必须有富贵。高思继,有多次传讯之功,可为南皮县伯,食封一千户。高思纶,杀得贼帅萧室鲁,又献营州,可封滕县侯,食封一千五百户。二位,朕还盼望着你们续立新功呢。”
高思纶、高思继兄弟一齐行礼,道:“敢不赴汤蹈火!”
他们从投降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别想着割据营州,当什么土霸王了,那不现实,朝廷也不会容忍。
营州,必然是大夏的正州之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