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邵树德抵达了镇州城外。
他先听取了行营诸将官的汇报,然后在夏鲁奇的护卫下,远远观察城池。
武威、铁林、控鹤诸军围困镇州,但这个围困其实也是有水分的,至少南城就没能围起来。
镇州南一里有滹沱河,蜿蜒向东四里,则有中渡桥,当南北大驿道——开运三年,契丹南下,至滹沱水,杜重威密议投降,就在此处。
屯驻在中渡桥左近的是湖北道州军。
邵树德至营中巡视了一番。他没见过这支部队原本的模样,但就目前看下来,还不错。
营地整洁,布置得颇有章法。军士巡逻一丝不苟,各种规矩森严无比,执行运转良好。
地方部队能有这个水平,可以了。
卢怀忠说楚兵刚来时不是这样,松松垮垮,让人看不下去。这让邵树德进一步坚定了看法,各支部队还是要多练。
武威军主力屯驻在滹沱水南岸,少部分精兵渡河北上,在河对岸据守着几个小寨子,保护河面上搭起来的浮桥。
攻城之时,大军依次通过浮桥,到北岸列阵后,再行攻击。
总体而言还是很麻烦的,因此南城从来不是进攻的重点。
看完南城,他又至城东,这里是铁林军的驻地。
“儿郎们变化不小啊,符卿是有本事的。”看着刚刚撤下来的军士们,邵树德感慨道。
皇帝来了,总要表现一下,铁林军刚刚点召了三千余人,带着数千淮海道州兵,从城东发起了勐烈的攻势。
“还是托了陛下的福。”符存审回道。
“何解?”邵树德问道。
“臣在铁林军革除积弊,大胆用人,严申军纪,若无陛下镇着,也是做不下去的。”符存审真心实意地说道。
对铁林军上下两万五千人来说,符存审是外人。
左厢的资历很老,最早可追朔到铁林都时代,虽然当时的人这会也没几个了,但不妨碍将士们对外吹嘘军史,自然而然养成一股目中无人的态度。
右厢的人认为自己是圣人亲自从申、光、寿招募来的,与圣人一起打过淮贼朱延寿部,虽说当初的万把人,现在也找不到多少人,但右厢万余将士确实也挺傲的。
总而言之,铁林军以天子亲军自居,虽然天子现在喜欢往天雄军跑。
这样一支部队,空降来的军使确实不太容易开展工作。所以,符存审说的话没错,若无邵树德的鼎力支持,他确实干不成那么多事。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此时的铁林军存在时间不过二十余年,还没到亲党胶固的阶段。更何况大夏禁军补充新兵之时,并不直接从禁军子弟中招募,也就是说子承父业的现象并不多。
新兵四大院,如果说陕州院大量充斥着禁军子弟外,灵州院、郓州院、渭州院可不是。尤其是后者,渭州是个小地方,如何能维持住两三万人规模的在训新兵体系?说穿了也很简单,他们招募了大量吐蕃、羌、党项入院训练。练成之后,每年输送五六千合格新兵至洛阳,作为补充兵分至各部。
不是子承父业的军队,亲党胶固问题就没那么严重。
邵树德后世曾经看过一篇报道。那个作者吹捧北宋禁军,说他们有一项非常“优越”的制度,即禁军军职明面上不是世袭,是招募的,但实则世袭,因为招募的多是禁军子弟。有铁饭碗,有保障,有安全感……
邵树德对其不以为然。
他还觉得胡人奴性足,等级森严,上下尊卑观念强,更适合当兵呢。
但任何事情都不能走极端。蕃兵多了会有问题,亲党胶固也是问题,保持适当的流动性,采取折中策略才是最好的。
转完南、东两个方向,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