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吩咐种下的。少夫人来得不巧,若等来年开春,届时不光这观内外,漫山遍野都是花儿朵啊的,那才是美极!”
“以花献佛,倒是雅致。”姜佛桑收回视线,看向观主,“身为儿妇,理当拜见阿家,烦请观主带路。”
“少夫人且随贫尼来。”
观主将她带至居中的那间屋室,偌大的一张供桌,果然只供着邬氏一人的牌位。
“故显妣常山邬氏之灵位”,落款:孝子萧元度奉祀、孝子萧元奚奉祀。
姜佛桑行了跪拜礼,也敬了香。环顾四周,视线最后又落在灵位上。
“阿家独身在此,实在有些冷清。”
“萧家宗祠亦设有邬夫人的牌位,那里倒是热闹,可五公子不肯呐,他说邬夫人生前就爱清静,受不得乌烟瘴……咳!”观主咳了一声,就此打住。
姜佛桑笑笑:“那观主可知,阿家是因何故去的?”
“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观主看着灵位,叹了口气。
“想来少夫人也清楚,邬夫人并非使君原配。使君元妻是大佟氏,少年夫妇,恩爱甚笃,生了三子一女,却因疾而亡。
“元妻之死令使君哀恸万分,一度不肯另娶。后来进城做了县吏,得到了棘原令的赏识。棘原令以甥女许之,便是邬夫人了。
“邬夫人嫁给使君后,先是诞下了五公子,等到生育六公子时遇到难产,经九死一生才挺过鬼门关,自那以后身上就不大好……
“那几年又逢上蛮族入侵,北地乱象横生,使君忙着外事,十天半月不见回府一回,女君忧虑过甚,病情转重,不久便撒手人寰。
“五公子五岁丧母,六公子尚不满一岁,撇下两个稚子也是可怜。多亏了大公子。”
“大公子?”姜佛桑疑问。
观主点了点头:“使君年轻时爱游侠,大佟氏故去后,三子一女仍跟着祖公祖亲住在乡下。及至使君在县城落脚成家,邬夫人有了身孕,便提出将二老和几个孩子接来县城。二老不肯离故土,几个孩子也都哭着喊着不愿阿父娶新妇。最后还是使君的老父硬逼着长孙来了棘原,自此养在邬夫人膝下,认邬夫人为母。”
姜佛桑心道,老人家这是为长孙做打算呢。
大抵怕萧琥有了娇妻添了幼子,就会置乡下几个孩子于不顾。
还有嫡长子的位置……
“那长公子和邬夫人关系如何?”
“长公子刚到邬夫人身边时也就七八岁,成日间绷着脸,像个小大人,总爱一个人待着,邬夫人逗他说话他也不肯开口……不多久五公子降生,他对这个弟弟倒有些喜欢,常抱着顽。邬夫人故去时他就在身边,后来也是他牵着五公子抱着六公子守的灵。
“当时北地已经乱得不成样,邬夫人连个葬礼都没有,一副薄棺,草草下葬……其后不久,皇室南渡,北地彻底沦为赤土,大公子带着两个幼弟东躲西藏,在几个忠仆的护卫下才得以与使君的队伍团聚。只可惜……”
说到这,观主一声长叹。
“萧使君纠合乡间、高举义旗、誓驱胡虏,蛮族人杀之不能、恨之入骨。他们寻不到萧使君藏身的坞壁,不知从何处得知了邬夫人的埋骨之所,这群丧心病狂的禽兽,他们竟然掘坟戮尸,举烈火焚了邬夫人尸骨!”
观主一个世外之人,说至此都声颤身摇,足见兽行有多么令人发指。
邬夫人尸骨无存,姜佛桑想起萧元度与萧琥那水火不容的父子关系,或许就有这个缘故。
观主肯定了她的猜测,又道:“芥蒂或许因此而生,却远不止这些。这主要怪萧使君将五公子送……”
“观主,斋饭已备下。”一个瘦瘦小小的比丘尼出现在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