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经营,社仓积粮达到了三千一百石,简直是名利双收啊!
最有趣的是朱熹总结自己社仓法和青苗法的不同,说一在乡间,一在州府,一由民办,一由官办。
也就是说,青苗法是朝廷贷给了州县的百姓,而他的社仓法,是由士绅君子人,贷给乡里的百姓。
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好说,反正朱老夫子给士绅们探索出一条如何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好路子,果然是江南大儒,士绅表率!
说得再多,朱熹都是一屁股坐在士绅地主这边,而且还苦心孤诣总结了程朱理学,按照张希孟之前的总结,这东西就是个怪胎毒瘤,从根子上,就是有问题的。
但是呢,话又说回来,理学有问题不假,但是朱熹治学的能力,读书的水平,论述的逻辑,还有太多可以借鉴的。
张希孟想要自成一家,却是有太多的短板,其中最紧要的一条,就是他的思维模式和现在大多数读书人不一样,该怎么切入,如何让人们接受,成了张希孟的最大软肋。
毕竟能接受张希孟想法的,都是饱读诗书,已经有了相当基础的,不管是朱升、刘基、还是高启、徐贲,他们都是这类人。
可是张希孟总不能指望着天下人先学好了孔孟,又装了一脑子理学,然后幡然悔悟,成了他的忠实弟子吧?
很显然,这就不现实。
没有法子,只能从朱熹的学规下手了。
张希孟虽然没有刨了朱熹的祖坟,但他决定把朱熹收编了,把理学也吞了……貌似更狠了!
张希孟摆弄着白鹿洞书院的学规,前面提到过一些了,在这里开宗明义,第一条就是:“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右五教之目。尧、舜使契为司徒,敬敷五教,即此是也。”
这几句话就是阐发纲常,并且把尧舜搬出来,说是我们学堂教导学生,正心修身,讲得就是父子,君臣大义,讲的是三纲五常。
张希孟看了半天,貌似没有什么问题,他要是讲学,也不能说教人家父子不和,君臣屠戮,夫妻打架,兄弟反目吧?
这差不多就是一句无可挑剔的废话,全看怎么理解了。
张希孟又沉吟了一会儿,他把夫妇有别拿了出来,随后在后面写了一句,有别无差。
男女不一样,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
可夫妇有别,这一个别字,就等于承认男女不同,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是一家之主,女人只是附属品。
而张希孟在后面加上了无差二字,立刻就变了一个意思,夫妻虽然不同,但是在法律地位上,却是相同的,女子也享有财产权……
张希孟看着自己的注释,竟然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大儒的快乐啊!
其实这句话原本出自孟子,朱熹拿过来,充当白鹿洞书院学规,等于是借着圣人的嘴,说出自己的主张。
而张希孟重新注解,等于又把圣贤拉到了自己这边。
至于孟子说了什么,并不重要,我认为你说了什么,那才重要!
一句话,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张希孟成功破题之后,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这句话出自中庸,属于读书的过程……而张希孟在后面添了四个字:知行合一。
他当然知道这个笃行之可不是实践的意思,他也知道,主张知行合一的那位,也没有实践的意思,但是现在解释权在我手里,我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张希孟在短暂沉吟之后,就挥笔写道:“吴王开科取士,入仕举子,首先在各部历事,积累经验,学习本事,便是由学入问的过程,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