馠甚至可以想到,是寝室的主人正在试图将宫服筛干,不想明日上身湿潮。
聿沛馠起手将门一掌推开,寝室内之人一惊非小,变貌失色,像受到雷轰电掣的木头一般愣愣地戳在那里。
待她看清来人是聿沛馠,泄出一口气来,而后怒目圆睁,切齿道:“深更半夜不睡觉,凤狂龙躁,你又癫狂什么!”
见聿沛馠没有说话,聿姵罗继续骂道:“瞧你浑身水淋淋的狼狈相,邋遢死了,怎么跟个粗鄙凡人一样!”
此话一出口,聿姵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孤意怯地望向聿沛馠,词钝意虚地试探道:“你、你这一身被雨打湿,你是,你是出去过了?”
聿沛馠鼻中冷哼一声,逼视聿姵罗道:“那你呢......”
聿沛馠径直上前,几乎将脸贴到了聿姵罗的脸上。
聿姵罗连退两步,佯装强硬,说道:“神志失常了吧,是去外面偷酒喝了吧!”
“那你呢......”聿沛馠重复着同一个问题,他遏制着怒气,沉雷一般低吼。
“我?我不就在这里吗!”聿姵罗外厉内荏,心脏突突直跳。
聿沛馠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投向聿姵罗手中被雨水打湿的宫服,聿姵罗倏然明白,聿沛馠是因故而来,早已有分寸。
但聿姵罗仍是要赌一赌,聿沛馠并不知道自己去了何处,又见了何人。
聿姵罗气急败坏道:“怎么??鼓宫规难道说过不许赏雨?”
“与何人赏雨......”
“我自己!这深更半夜的,谁还能跟你一样,不但不就寝,还跑去别人寝室里使酒仗气,发疯撒泼!”
聿姵罗矢口否认,倒打一耙。
“自己?”聿沛馠的太阳穴处不停地抽动,脑中一阵轰鸣,聿姵罗在说谎。
“爱信不信!再说了,我有什么必要解释给一个刁徒泼皮听!”
聿姵罗实则虚心冷气,但此刻定须佯装理直气壮。
聿沛馠的身体紧绷的像一块儿石头,竭力抑制着翻腾欲出的怒意。
自从花卿城的洞庭春色之后,聿姵罗再也没有见过如此愤焰腾腾的聿沛馠,荡魂摄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聿姵罗满脸腾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双瞳怯怯躲闪,嘴巴却硬,咬牙道:“还看着我作甚,给我出去!别到我这里惊嚎狂吠!”
聿姵罗一贯钉嘴铁舌,但此次聿沛馠可不能再次纵容。
有人以枵骨符来暗害阆风,五人安危与共,讨逆除患固然重要,而此时最怕的是无背无侧,不能辨清背叛倾仄之人。
“聿姵罗。”聿沛馠竭力让自己讲话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下来,“背恩忘义,伤化薄俗,乃你我修仙习道之人的大忌。”
“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呢,我不过就是出门赏了个夜雨,你何至于罗织罪状,陷我于罪!”
聿沛馠手指猛然而下,指向聿姵罗身后床榻边的墙面,眼睛瞪得浑圆,狠狠地审道:“这又是什么?”
“什么?”聿姵罗吃惊地转身后瞧,床榻边昏暗的角落里,有一块因潮湿而凸起显现的墙面,呈现长形深灰之色,边缘太过整齐,看起来极为刻意。
“这是什么?”聿姵罗俯下身去,好奇地拨弄着被渗透的雨水浸湿的墙面,一块墙粉掉落,露出枵骨符的青藤纸一角。
聿姵罗的脸色骤然大变,嘴唇都白了,对聿沛馠说道:“符篆?!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聿沛馠仔细审视着聿姵罗的神情变化,紧紧拧起的眉头忽然一松,瞧得出聿姵罗地吃惊程度不亚于聿沛馠几个人,应该是对枵骨符的存在全然不知。
见聿姵罗好奇地想要继续将符篆将墙面里面完全扒出,聿沛馠急忙喝止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