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崖无力地低下头去,直愣愣地望着灶下的灰烬,抿着厚厚的嘴唇,挤出一个痛苦笑来。
他继续说道:“还记得先前跟你说起过楚地之战以后,我假扮喜神混入阿古老司的尸队吗?”
“记得啊。”
岑夫崖摊开掌心,那枚看似平平无奇的铜铃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就在你救下我的那天夜里,曾有一堆黑衣人趁夜打劫了尸队,当时我吓得不敢出声,只能继续佯装尸首来隐匿起自己。当厮杀止歇以后,阿古老司用尽最后的气力将这铜铃交予了我,托付我务必要将此铃守好,且要我一路南去。”
“为了一只铜铃便引得如此血腥的杀戮?”
岑长生细细打量着铜铃,实在没有奇特之处。
岑夫崖咬了咬唇,皱眉道:“有关这铃的事情,我也跟你有同样的好奇,所以我特意瞒着你娘亲寻了一日,将铜铃带去了朝元观。”
岑长生骤然一愣,回想起村子里的确有一道观状的建筑,只是东侧观顶已塌,有石块不时滑落,观门口的拱门也已无力支撑落石,勉强用两根粗树干自道观外面斜撑着,故而连她也从来不敢冒险进入。
“朝元观?就是村子中央早已被废弃的那个道观吗?”
“没错。”岑夫崖眸光微深,蹙眉回忆道:“我还依稀可以记得,尸队被劫以前曾经遇到过一个土坡阻碍了前行之路,我也恰在那时听到了‘叮叮’铃声,清澈悦耳,顿觉舒心惬意,令人瞬间忘却行途劳顿,心情大悦。也就是在那时,头顶天色大变,方圆一里的天空亮如白昼”
岑长生心中惴惴,问道:“所以,爹爹你是想趁朝元观弃置无人,进去一试?那么结果又如何?”
岑夫崖将铜铃递给长生,指着铃身上密密麻麻几行小字,说道:“这上面的字你可瞧得真切?”
岑长生眸子一眯,轻声念道:“冥铃宝号,天地同生,降我光辉,得驻飞霞......”
“嘘——”
岑长生念到一半,岑夫崖却突然挡住了铜铃上的文字,示意她莫要声张,旋即又附耳说道:“这铜铃既然能招致匪人抢夺,必然不是凡俗之物。故而我时常在无人之时反复把弄,除了铃身上的文字奇特以外,便是这铃顶所系的五色穗甚为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