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向一层层的小屉,竟不知尽头在何处,想来此处并非单纯的废弃宫殿,似乎是个与外界完全不同的虚拟空间。
那书简原本静谧地躺在小屉里,突然发出阵阵细微地窸窣声,她不明就里地轻碰了面前的石墙,竟发出了一阵赫赤的光辉,如同电流般朝着四方散去,隐没在无边际的墙面里。
倏地,墙上所有的书简一同闪动着赫赤光辉,没来得及反应前,所有光芒竟全入没入颜娧体内,再透出如火焰般簇动的焰色,令她缓缓地闭上眼漂浮在半空。
无尽虚空里,小屉内的书简有如脉动般绽着阵阵光辉,缓缓没入颜娧周身的火焰,同时间大量关于神国的史迹与东越的一切,冲击着颜娧的所有感官,包含整个异世的来处全都明明白白。
看着颜娧的身躯被赫赤的光芒环绕,缓缓飘浮在石墙前,承昀不解地想伸手碰触,便如遭火灼般地缩手,仅能静静看着光芒在她周身的缓慢流淌。
他们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
若隐若现的光芒逐渐减弱时,整个空间又陷入了一开始的寂静,颜娧终于缓缓落在他的怀里,纤弱的身躯滚烫得吓人,绯红的脸庞透露着诡异的静谧。
承昀不顾那灼人的热度,不停呼喊着颜娧的名字,此时他们落入此处的门扉,竟在此时缓缓开启,似乎正在驱赶两人离去。
抱起昏睡的身躯缓缓踏出密室,再次伸手碰触那本该存在的机关,竟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只是一个陈旧的凋琢。
将人安放在破旧的床榻上,独自来到座屏外,花窗外竟依旧是星夜漫漫,再看向月相时令他大吃一惊,竟是渐盈凸月!
糟了!他们竟在密室里呆了五日之久?
不知道失联的这段时间,南北的战事发展到什么地步?
暗自心惊地走入内室,望着榻上褪去了大半红艳的脸庞,他终于放下心握住葇荑,覆在满是胡疵脸庞上轻轻摩挲,期望能唤醒昏睡的人儿,毕竟外头的情势如何,都不比她的安危来得重要。
那酥麻的触感刺挠着掌心,令那优雅的黛眉轻蹙了几许,承昀忧心的墨眸不禁染上了些许笑意,薄唇也忍俊不禁。
终于,颜娧疲累不堪睁开不解的双眸,不过是伸手摸了把石墙,就被那火红的光芒包围,不愉悦地抽手抚着发疼的额际,撑起满脑紊乱的脑瓜子,完全不懂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可好些了?”承昀自动地化身人形靠背,骨节分明的长指抚上两侧额际,为她舒缓头疼,心里也十分好奇,如果他方才知道的是关于东越的一切,那么她知道的会是什么?
“太乱了。”颜娧如实说道。
那些画面似乎是被有心人特意留下来的,然而为什么会选择给他们知道,期间并没有特别的提醒。
那是她从来不愿意相信的神佛仙灵,一个与承昀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子,眸光里尽是无尽的大爱与慈悲,无怨无悔地在她眼前,或者在另一个她眼前,犹如绚丽的烟火般碎散,落入了一面数不清有几个面相的明镜里。
她看清了那个男人最后的话语:活着,想办法活着……
多熟悉的一句话,令她忍不住怀疑,到底那意念里的男子是不是承昀?
人有相似,说出来的话,怎可能一字不改?
或者她被旭旸山上的神灵像给干扰了?
犯疼的脑瓜子不容许她继续思考,颓然地倒卧在男人的胸怀里,旋即翻过身躯双手环抱那精实的窄腰。
她知道书简里记载的那名男子消失了,两个男子惊人的相似,令她不自主地害怕,她已许久不曾探究这个异世的来由,甚至怀疑这里其实是某人的记忆库,似乎是害怕忘记什么而特意留下来的记忆。
她会是他那慈悲的眸光下的卷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