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烛!”数不清是第几次了,柳蓁从惊叫中醒来,攥在手里的不再是湿透的衣裳,而是温暖柔软的缎被。
靠近床头的矮几上放着一个小巧别致的熏炉,一缕一缕好闻的香味飘荡在鼻端。
“小姐,你今晚儿用苏合香呢?还是奇南香?用奇南香吧!皇上前儿个刚赏赐给相爷的,听说只有后宫里得宠的娘娘们才能分到一点,咱们相爷好大的面子呢!”
那丫头巧笑倩兮的样子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手一伸……
不见了!
门板叫人从外头拉开,苏儒丰领着一个大夫打扮的老头儿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小书童。
他对老头儿做出请的姿势,小书童赶紧搬来凳子说:“师傅,您坐。”
老头儿啥也没说,坐下,一手搭在柳蓁的腕子上,一手捋胡子。
柳蓁一直没什么动静,只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右手看——刚才,她就是用这只手去摸小烛,然后小烛便不见了。
她肯定是怨她了,才不肯让她碰到。
一滴眼泪落下来,在淡粉色的缎面上快速晕开,变成一朵寂寞的小花。
过了一会儿,老头儿带着他的小书童走了,走之前好像还交代了几句话,但是柳蓁并没听仔细,一如之前几次那样,她不想理别人,别人也不敢理她。
苏儒丰没走,在刚才老头儿坐过的凳子上坐下,慢慢地说:“大夫瞧过了,你的风寒之症已经好的差不多,再喝两幅药巩固巩固便会无碍。左相大人那边已得了信儿,一切等你病好后就能启程回京。还有小烛姑娘……”
听到这儿,柳蓁猛地抬起头,眼里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苏儒丰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安抚地说:“荆州太守刘兆不日就会派兵围剿玉驼山,在下会跟着一起去。”
“谢谢……苏大人!”她低下头,紧紧地咬着唇。
此时此刻,除了道谢,柳蓁不知还能说什么。她在他面前,除了狼狈就是狼狈,爬墙的狼狈,坐牢的狼狈,偏偏还自以为了不起跑去逃婚,结果不过是更加狼狈!
“柳小姐好好休息吧。”苏儒丰站起身,出门时又加上一句:“事情已经发生,还请柳小姐保重身体,在下定会全力以赴!”
要说刘兆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自从那日听完苏儒丰一通歌功颂德的瞎话,内心竟隐隐生出一股豪情万丈的赶脚。
他把这种赶脚归因为反正想不想出兵都得出,既然如此就好好干,一旦皇上就喜欢他这种脚踏实地朴素无华的工作风格呢!
心系百姓?那种高帽就免了,他这辈子为官几十载一直都努力心系自己,百姓是个什么鬼!
不过嘛,好话不嫌多,好事不嫌晚,老了老了博个爱民如子的美誉也挺划算!
于是刘兆积极调兵遣将,只用了三天时间集结军队,第四天天没亮就率众出发。
在此之前,荆州驻军将领们在太守大人的严厉督导下,多次推演战略部署,日以继夜操练兵士,抱着不灭匪患誓不归还的决心迎接这场伟大而有意义的战役,然而,但是,没想到……
玉驼山周边一片静悄悄。
探子多次回报:
“山脚下未发现贼影儿……”
“半山腰未发现贼影儿……”
“山寨大门口未发现守卫……”
“山寨里头呢?”一名将领追问。
“卑职怕打草惊蛇,未曾进去查探。”
刘兆不由叹道:“此间匪患倒是与众不同!”当贼的,不应该严防死守仇人报复或者官府镇压么,他们竟然四门大敞,连个放哨的都没有,真不知是胆子太大还是脑子太蠢!
“想尽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探清楚山寨内部攻防情况,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