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人这一辈子读书习文、皓首穷经,除了能够博取功名、报效国家之外,也无非就是想能有一字半句留传后世。这位萧大人虽然是偶有所得,但是能有这样的一首佳句,要是在下也是心满意足的了。来、来、来,请到这边来,在下还想讨教几句呢!”
说着,此人脸上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萧文明闻言,心中一怔:好家伙!别看这人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竟然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不过这也正好,正好遂了他的心意。
于是萧文明趁势上前,走到主桌边上,对为首一人拱手行礼道:“汤县令,在下此来可不是为了吟诗作对,而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向县令申报。”
萧文明好歹也是临海屯千户的儿子,之前也见过汤光耀要几面,也就认识这位县令老爷。
汤光耀自然也认识萧文明。
在他的眼里,萧文明人是一个傻不愣登的笨孩子,虽然之前也曾夸赞过几句“憨厚质朴、可堪大用”之类的场面话,但也都是言不由衷。
他心里想的却是: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才换来一个七品知县;可就因为朝廷的制度,可像萧文明这么个呆、傻、痴的笨瓜,一出生居然就有六品头衔等着他去继承……
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不过好在朝廷的制度是以文制约武,因此汤光耀在萧文明面前也不必低三下四的,反而摆起长辈的架子来了:“贤侄,今日是本县士绅难得聚会。因萧老千户新丧,所以本县并没有邀请贤侄。既然如此,那贤侄就该在家里,替老千户守灵,何必到此胡闹?还引了这么多丘八汉子到进来,岂不有失斯文?”
“斯文?斯文能值几个钱?斯文能当饭吃吗?”萧文明梗着脖子回答道。
听了这话,汤光耀原想教训萧文明几句话的,然而他刚才听萧文明念了一篇好诗出来,光凭这首诗也不能说萧文明是个不懂斯文之人了。
因此,汤光耀就只能无奈地听萧文明往下说道:“汤大人刚才说我手下的几个弟兄是丘八,可要不是这几个丘八,我今天还不肯过来扫大家的兴呢!”
说着萧文明指着身后
那一群面有饥色的临海屯的子弟,对众人说道:“诸位,这些便是我临海屯的兵丁。他们的父亲今年刚刚战死沙场,家里没了顶梁柱,没了主心骨,正不知哪里活呢!听说朝廷发了抚恤银子到县里,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他们过上一阵的。因此我才过来取钱的。汤大人,你是主管一县政务的,知道这年头银子比命值钱,何不赶紧把钱发下来,我跟他们也好有交代。”
此言一出,汤光耀就更加不高兴了。
没错,兵部、户部奉了皇上的旨意,的确刚刚把抚恤银发了下来,然而这笔银子汤光耀到手还没捂热呢,怎么萧文明这么快就过来讨钱来了?
并且这几年朝廷又是赈灾、又是用兵,花钱的地方多,对好像临海这样的富裕县,每年的赋税更是加了一成,县里的财政已然是捉襟见肘的了。
这笔抚恤银子到了汤光耀的手里,无论如何,他是要扣下一部分,留给自己花用的。
然而这笔钱,应当是专款专用,明面上又是给阵亡将士的抚恤金,花这笔钱,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因此,当着本县这么多士绅的面,汤光耀也没法把话说再明白了,只能耍起一个“拖”字诀:“啊,这事儿我知道了。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贤侄不如先回去,等明日再议,如何?”
要是可以明日再议,今天我又何苦直闯你的聚会?
于是萧文明针锋相对道:“恐怕不行。咱们屯日子过得苦,全屯上下都眼巴巴等着这笔钱呢!还有,外边催债催得也紧,都杀到我门前来了,要不赶紧拿了钱,恐怕我手里这几个弟兄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