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明率先说话:“杨头领,黑旗军与我临海屯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无故侵犯于我,似乎与江湖道义并不相符。”
杨安平却道:“萧大人这话未免说的有失偏颇吧?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别的不说,就前日你同我手下的陆大石那一番纷争,又不知怎样说?”
萧文明早就知道杨安平会提起此事,心里早有准备,口中便朗朗到来:“不错,那一日陆大石打劫商队确实是我保下来的。不过我看在他是黑旗军的份上,并没有动手,并且还给了些银两,想必他也没胆子私吞,也已上缴给杨头领了。如此这般,大家都留了面子,难道你还觉得还有哪里不妥的吗?”
“几个碎银子,岂能放在我的眼里?”杨安平回答道,“我说的就是这事。听陆大石说,这回他打劫的是戎羌的商队,而萧大人去要力保,难道是在勾结戎羌吗?”
岂止是勾结而已?
戎羌同大齐朝的互市,就是萧文明推动的,但是这等国家机密国家大事也没有来同黑旗军的头领谈起。
于是萧文明只能避重就轻:“那不过是些寻常的商人,恰好运了些戎羌的货物而已,也谈不上什么勾结。”
然而杨安平却道:“当着没人不说暗话,萧大人保下的那些商人,我后来又派人拦住了。萧大人尽管放心,我并没有去劫他们的货物,不过是问问他们的话而已。据他们所说,就是在同戎羌做生意,把他们的货物运到中原去换取中原的物资。不知这话萧大人又怎么解释?”
杨安平不愧是黑旗军的大头领,果然是神通广大,萧文明已经救出来的人,并且已经交给戴松护送的人,他居然能重新掖到手里,也是殊为不易了。
“同戎羌做生意又能怎样?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难道非要同他们打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不可吗?”
萧文明原来心里就有准备,同戎羌互市,必然有人反对;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反对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中,却出现在黑旗军那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杨安平说话的语气异常严厉,“戎羌杀害我多少百姓,原本就是你死我活,同他们做生意就同资敌没什么区别!”
要是把话说到底,杨安平这话并没有错。
大齐同戎羌迟早必有一战,只不过现在还不是交战的机会。
现在大气和戎羌势均力敌,甚至因为大齐朝内部的损耗,论军事水平、战备水平,似乎可能还远不如戎羌。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海内第一名将”戴鸾翔负责指挥,恐怕战胜戎羌也并不容易,就算勉强战而胜之,就必须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也是萧文明暂时选择同戎羌互市的最根本的原因。
但是这么复杂的关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仓促之间肯定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
萧文明正想着怎样用最简单的话就把杨安婷给打发了,却听身后的温伯明说道:“萧兄,要我看那
‘杨头领’似乎还打着别的主意。我若是他,就等着朝廷和戎羌打个两败俱伤,然后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被温伯明这么一点,萧文明真可谓是豁然开朗。
原来杨安平竟没有站在大齐朝廷的立场上,也没有站在百姓的立场上,而是有着他自己的立场。
他的立场就是他自己的野心,想要问鼎中原、面南背北的野心!
既然有了野心,那说什么都没用了。
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了,那还是办实事吧!
“杨头领,这些道理我现在不愿意跟你讲,讲了你也未必愿意听。现在只有这一条,我这回一去京城洛阳,三两个月都没有回家,还被你挡着。我现在就要回家,回屯子里去,麻烦你让开一条路,这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