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温伯明的面了,而就在这一个月中,他从一位春风得意,有着伐国之功的战将,沦为了阶下囚、落水狗。
时迁事移,见了这位亦师亦友的好朋友,萧文明真是感慨万千,眼睛一下子都禁不住湿润了:“温先生……”
温伯明给萧文明使了个眼色,意思叫他不要打断自己的话:“萧兄,是康亲王奉旨南下募兵,百官都来给他送行。康王爷现在权势正盛,朝廷里一大半的官员来了,我也趁此机会过来,却是来见萧兄一面的。”
萧文明苦笑道:“看来人情冷暖并不一样,我得意的时候,康王爷就倒霉,现在正好反过来了。也不知王爷要去哪里募兵,总不见得是要去我临海屯吧?”
温伯明回答:“临海屯以及江南,乃是朝廷财赋重地,皇上才舍不得让康王爷去呢!是派他入川募兵,不能说同萧兄毫无关系,却不是燃眉之急。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萧兄,那就是朝廷已经派了官员前去接收临海屯了。”
“是谁那么好的运气,能收割我的胜利果实?”
时间短暂,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温伯明也就只能长话短说:“派的是兵部郎中苏志玄。此人官位不高,却是清华世家,到他这一辈已经是四朝进士了。之前新旧党争之中,他的父祖辈也是左右逢源,屹立不倒,看起来并不好对付。”
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信息,温伯明也是冒了巨大的风险才来告诉萧文明的。
萧文明知道这几句话的分量,用力点了点头:“温先生的话我明白了。”
温伯明欣慰一笑:“萧兄,现在朝廷看你不顺眼,你一切行事还要谨慎低调,可不能再使小孩子脾气了。你是国家栋梁,无论是毅亲王还是戴元帅,都将希望寄托于你,你可要自重啊!”
温伯明这话让萧文明鼻子一酸,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刚有几句话还要跟温伯明说,这时冯海峰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却并没有冲着萧文明说话,而是对温伯明说道:“温大人不是来向康亲王送行的吗?康王爷在那呢,可不要认错了人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是放在过往萧文明非劈头盖脸骂冯海峰一顿不可,可他刚刚答应了温伯明的提醒,便也没有直接怼他,而是轻蔑的一笑,并不和他说话。
这时反倒是温伯明昂首挺胸地说道:“难道给康王爷送行,我就不能同萧兄说几句话吗?他是我的至交好友,出生入死,我临行送别一下又怎么了?你要是觉得我有罪,自可以向皇上禀告,怕你怎的?”
看样子温伯明虽然刚刚升任了吏部侍郎,却也是一肚皮的窝囊气,连珠炮一样的话,把个冯海峰怼了个哑口无言。
冯海峰也得卖温伯明几分面子——谁不知温伯明是政坛新贵,担任的又是吏部侍郎这样既有地位、又有实权的官职,多少官员的升迁都在他手里攥着呢!
冯海峰也只能讨个没趣,不再言语了,只是并没有走开而已。
于是温伯明和萧文明又说了几句话,便依依惜别,不知这一对好朋友,何时才能再见……
原本萧文明是打算经由漕运水路,顺水东南返回临海屯的。
他被软禁在御林军的军营里一个来月的时间,虽然无事可做,却是身心俱疲,只愿在船上多休息一段时间,就连船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大长公主和董婉青都已在船上等候他们的共同的夫君了。
然而有了温伯明的提醒,萧文明未启程,便先让宋星遥打探好了那位苏志玄大人的行踪,得知他已于前两日坐草船南下了,便改变了之前的行动计划。
漕运和铁路差不多,只要错过了时间,那就是这么个先后顺序,无论如何都是赶不上的。
然而萧文明偏偏要赶在苏志玄的前头,因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