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思想,而是在散播一个很微妙的谣言,以吸引好感。
细究的话,也算不上谣言,只是当初日本饥荒之后,幕府将军不能说是唐人送他的番薯救荒的书籍,贪天功为己有。刘钰只是将这件事,又添油加醋地说了说,猛夸了一番自己,又说那是唐人天子见日本百姓饥馑无食而遣他来日本传番薯种植之法云云。
享保大饥荒才过去没多久,土佐藩又是受灾最重的几个地方之一,很多百姓确实是靠着后来的番薯才活了下去。
他们原本也吃不到大米,每年要缴纳定额的大米给上面,番薯再怎么样也比萝卜好吃的多。
刘钰又每天装出一副王师的模样,领着护卫这瞅瞅那看看,买点鱼换点蟹,时不时还从怀里掏出一些冰糖块,蹲在地上摸摸小孩子的脑袋,说一声呦西,再把糖块给孩子。
几日间就询问了一下当地百姓的税收劳役收入食物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他是善于挑唆的,往往几句话就把百姓的苦都勾了出来,一些百姓说着说着就痛哭流涕,备说自己所受的欺压。
名义上公四民六,可必然有中间商赚差价,各种庄屋组头百姓代,再加上财政一直困难的土佐藩,百姓想要活着,只能靠偷偷地开垦一些私田来种植地瓜萝卜,纳入正册的田都要种米才能基本满足赋税的需求。
那边饥荒,土佐藩饿死了不少人,这件事也才过去没多久,很多人记忆犹新。
农民们不满,小商人们也不满,尤其是土佐藩的很多赚钱的产业垄断在特权商人的手里,还有一些花钱取得了武士身份,更是有了官面身份。
士农工商之下,商人最贱,虽然一些豪商可以贷款给各藩自然算不得低贱,可小商贩的地位可就真的是四等民了,只比四民之下的工人稍高一点。
大致掌握了土佐藩底层的怨气和不满之后,刘钰估摸了一下对症下药的药,便叫人询问了一下附近的寺子屋。
他想找个能写字的识字的。
百姓基本不识字,这个可以靠宣讲。
但有些东西,名义上是给百姓看的,实际上是给幕府大名们看的,这就需要一个有点文化水平的。
但也不能太高,过于文绉绉的,一看就是官面文章,幕府那边也不会当真。
讲造反的内容,刘钰很熟练,可按他说的那些东西,幕府们看了之后也不会有太大触动:大顺官方不可能讲这些,不用担心,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所以既要讲造反,还得讲的符合仁义,又不能高于深奥,也不能满嘴白话,自己的日语是二把刀,史世用和那些通译的日语,也就是些个商业水平,专业的仁义词汇和韵脚大抵不会。
寺子屋类似于村塾,里面教书的人最起码会之乎者也,会仁义道德,这样的人写文章也方便一些。水平不高不低,既能在中低层流传,又能讲出仁义道德。
慢悠悠地溜达到了浦戸城附近城镇的一座寺子屋旁,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小孩正在那读书,听起来好像读的是朱元璋的《六谕》。
寺子屋的师匠正在那讲那本《六谕衍义》,当初刘钰送到江户的时候,幕府那边就很喜欢,立刻让儒学大师室鸠巢加以翻译。
这种要求民众道德的书籍,统治者很重视。此时寺子屋的孩童正在那跟着诵读。
“六七岁时,男女就不得同席而坐,不得共器而食。至于女子,十岁时就不得出闺门,教以针指纺织之法裁剪衣服之道饮食酒浆之事……”
看得出,当地的百姓对于刘钰等人的到来已经习以为常,连寺子屋都开学了,这也很符合刘钰的预期:既然农兵分离,既然藩主封建,那么农民就是农民商人就是商人,武士老爷们打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在窗前等了一阵,一直等到这一堂课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