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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不怠接待了他们,虽然作为刘钰的幕僚门客,很多事康不怠可以做主,可这件事不在按部就班的范畴之内,只能等刘钰回来再说。
昨日刘钰已经返回,林允文也知道,大战在即,刘钰公务繁忙,未必此时就能接待他们。
可他们一个个心里就像是有蚂蚁爬一般,实在是心痒难耐。
倭国开关之下的对倭贸易垄断权,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这些人已经数日没有睡好了。
到晚上的时候,林允文终于等到了刘钰宴请的消息,来到威海的七个人方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赶去之后,酒菜已经摆好。除了刘钰和作陪的康不怠之外,并无其余人在场。
分了宾主坐下,略微客套了几句,林允文便道:“按照大人的吩咐,运送粮米的船都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只待朝中消息一到,即可增募股份,钱不是问题。大伙见有大人作保,心中绝无疑虑。此事不只是关系到个人财富,也关系到身家性命,知道的不会说也不敢说,大人放心就是。”
话是好话,就是刘钰听来略微有些别扭,终究这里面的事,靠的还是自己的信誉和面子,可不是朝廷的信誉。
也可能朝廷对商人而言确实没什么信誉,这也难怪。
这一次运米的事,在技术上资本上来讲,一点都不难。莫说万余新军的补给消耗,就是再扩大十倍,贸易公司也足以完成。
当年征伐准噶尔,全都是陆路运输,而且兵员数量何止数倍,商人也能承担。海上运输既方便也快捷,而且又有之前几十年对日贸易打下的底子,自是毫无问题。
其实大顺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行动,只不过以前运粮给的回报,一般都是盐引。盐业专营制度之下,其实也和这一次贸易公司对日垄断贸易为回报差不多,都是国家寻租垄断权而已。
但这一次事毕竟有些大,包括林允文在内的商人头目一个个已经激动兴奋地许久没睡好,可内心又还充满担忧。
刘钰算作一个中间保人,牵线商人集团和朝廷。在商言商,有些事商人必须要问清楚。
尤其是这个垄断权。
“大人,这一次垄断权固定下来,出钱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可还有两件事,我们需得问清楚。”
“这第一嘛……就是……嗯,垄断之后,琉球、朝鲜、荷兰那边怎么算?”
有刘钰作保,商人集团不担心朝廷出尔反尔,而是转而担心自己的利益。
琉球是可以朝贡的,朝鲜也是有朝贡贸易的。琉球有对日贸易,朝鲜也有对日贸易。
再加上一个让早些年在长崎就多有矛盾的荷兰人,这三个问题弄不清楚,这个垄断权到底值多少钱,就不好说。
如果没有琉球、朝鲜、荷兰,真正的垄断,贸易公司愿意出资百万甚至更多,买这个垄断权。
可要是琉球、朝鲜、荷兰都可以继续贸易,这垄断权的价格就要大打折扣。
琉球、朝鲜,总还有个朝贡的限制,能拿到的货不算多也不算及时。然而荷兰人呢?
大顺开关贸易,荷兰人可以随便在大顺拿货,如果不管荷兰人,这还垄断的屁?
岂不是花了大价钱,打了一大仗,却是在帮荷兰人让日本开关?
现在双方竞争还不是那么激烈,毕竟日本锁国,贸易信牌制度下,能运去多少货,不是看资本和竞争,而是看长崎奉行发的贸易信牌。
靠着这个,贸易公司躺着赚了几年钱,日子过得美滋滋。可要是一旦倭国开关,贸易公司的基本盘在松江,荷兰人在广东却也是根深蒂固,两边竞争之下这就难说。
荷兰人的信誉不错,不像英国那样有时候没有现钱只好用呢绒之类抵押。荷兰人垄断着香料苏木等贸易品,广东的一些商人为了拿到香料会想办法满足荷兰的条件。
到时候松江的贸易公司等于是在与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