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藩主,不知道下午是不是还要再打。
上午短短一个时辰的攻势,四百多武士死在了城下,军心其实已经崩溃了。只不过这不是野战,还能退后集结没有溃散而已。
最近的一次进攻,距离小滨城最外面的防御还有七八丈,但那已经是极限了。
“打不下去啦!”
“这样的城,恐怕是没有办法攻克的吧。”
“便是越后军神攻打小田原城,恐怕也没有这么难攻。”
“唐人的铁炮打的很准,大铳打的更远……”
垂头丧气的武士们,小声嘀咕着对眼前这座城的恐惧,他们已经将这座城与他们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雄城小田原城相提并论了。
一些彦根藩的武士甚至开始嘲讽起来和他们一起作战的、之前从这里撤走的小滨藩的武士。
“这样的城,你们连一天都没有守住吗?酒井氏的属下,就是这样的怯弱吗?”
小滨藩撤走的武士抽出了刀,骂道:“让唐国的军队去试试攻打彦根城啊!难道你们可以守住吗?”
叫骂声、哀叹声,此起彼伏。
井伊直定知道这仗是没法打了,他带来的武士里,最能打的一批都已经拼光了。
剩余的都是一些穷的平日里要找商人借钱、然后等着赖账的武士,这些武士的俸禄不高,吃饭虽不成问题,但也就是混个温饱。
算上今天,已经打了四天了。前前后后八百多武士抛尸城下,这样的伤亡,要是野战合战,早就已经崩溃了。
现在虽然暂时还能在炮舰的射程之外集结,可他知道,再打下去可能就要拒绝攻击了。
手下的几个亲信家臣都死在了城下,甚至有两个连陆地都没上去,就被头顶爆炸的炮弹炸死了。
只攻打了一个时辰,后续的武士已经拒绝登船去送死了,认为这是毫无意义的进攻。
井伊直定再度抬起望远镜,看着近在咫尺、人也不多的小滨城,陷入了绝望。
绝望的不是大顺军的火枪火炮,他至少可以知道那些火枪火炮比他手里的好、打的远、打得准。
绝望的,是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有章法的改造过的小滨城。
可他看不懂,也从所学过的兵书中仔细回忆过,仍旧找不出这样守城的章法到底是什么。
如果这城池的防御布置是毫无章法的,那就更加绝望。若连毫无章法的城都攻不下,组建大顺军的士兵素质,比起农兵分离政策下的武士,强出了太多。
这仗,没法打了。
感叹一声,收回了望远镜,下令道:“退兵吧。”
退兵的号角吹响,那些垂头丧气的武士如蒙大赦。不知道谁做声,先发出了一声死里逃生的喊叫,随后这样的喊叫连成一片。
听着这样的嚎叫,井伊直定确定自己退兵的命令是正确的,再打下去可能就要溃散逃亡,宁可做脱藩的浪人逃亡,也不会再往这座城前进一步了。
围魏救赵的战略是对的。
焚烧两侧民居遮蔽炮舰射界的战术也是对的。
第一批冲上去的武士都是精锐,是否赴死之心的。
战略貌似没错、战术也很细致、赴死之心也有。可是,就是打不赢……
近畿地区已经再没有一支半个月之内可以抵达小滨的军队的,京都、大阪、奈良,那支突入的大顺军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井伊直定感到绝望的,不只是这个。
而是最多四五百人固守的小滨城,自己三千多人都无法攻下,甚至可能大顺军只有个位数的伤亡。
这意味着只要靠海,五百人固守一座城,就需要至少万人的部队、配上足够的大炮,才能尝试攻打。
而且攻下的时间,要以月计。
万人的部队调集,至少需要联动数藩,配上大炮行军,速度更慢。
这一切,都回到了刘钰给德川吉宗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