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涉及根本,只是在修修补补维系小农经济。换个没那么有“政治动物”天赋的,立刻就露出原型。
再说,指望皇帝,就跟后世开盲盒似的。
SSR级别的刘彻、李二、朱元璋,几率太低。
甚至对中华帝国来说,在这个千年未有之大变局面前,当务之急,不是抽中刘彻李二这样的卡,而是千万别抽到朱祁镇赵构这样的。
不能指望皇帝,刘钰又没本事在盛世造反,搞快刀乱麻的暴力土改,那自然是浑身难受。
天天看着士绅,就想着土地收益率、工商业收益率,眼里的士绅地主全都是经济学的地租符号。
刘钰已经动用了他几乎能动用的所有手段。
包括且不限于:
皇帝直属的特务组织孩儿军,被用来监督这些海商集团的白银流向。
搞脱裤子放屁一般的白银兑换券,尽可能控制每年超过朝廷财政总收入的白银,不流向不该流向的地方。
反动透顶地站在“永禁齐行叫歇”的这一边,用压低人工成本,来换取工商业利润比地租回报略高,跪求资本去办手工工场。
动用封建贵族身份和勋贵关系,杀鸡儆猴处置将大量海外白银用于买地的“无罪”大海商。大顺律没有一条律法规定,不能买卖土地。
顶着士大夫士绅戳脊梁骨的骂名,在苏南地区搞十一税改革,减轻自耕农负担,提升土地价格,降低地租收益。
对大庾岭地区的几十万因为商业中心转移而失业的百姓掩耳盗铃君子远庖厨,明知道皇帝可能会选择武力镇压,也不主动提一句“谁开发谁保护”,让松江府的工商业集团多缴这一份税财政转移支付。
默许开发南洋的人口买卖。明知道那就是债务奴隶、契约奴,却不承认那是奴隶,而说是契约长工,以求降低南洋的开发成本、增加资本回报率,让资本不流向国内土地而流向南洋。
勾结西洋人,借贷西洋金融资本集团的白银,并每年支付7%的利息,却坚决不扶植“民族资本”,不问他们借20%年息的贷款。
每年赔二十多万两白银,在苏南搞青苗贷,力求降低苏南地区的放贷收益,从而让原本无人问津的12%左右的一些工商业,有人开始投资。
顶着违背“米贱伤农”的大义,搞南洋米进口,降低工商业成本,降低地主的实物租收益,变相提升相对的工商业投资回报。
明明是政府这边的监管者,却要跟孙子似的,哄孩子似的,哄着这些新兴阶层,达成“高积累、低分红”的公司政策。
这一次分红大会上定下的“高积累、低分红”的公司政策,他已经用了浑身解数。
搞了鸦片案、教案,封闭英葡商馆。
搞了丹麦商馆查封加税。
搞了一两年的香料贸易断绝的饥饿营销。
再配上南洋和印度地区的特殊情况。
用尽浑身解数的结果,就是让贸易的开门红,红的发紫,把利润率拉到一个极高的程度。
再把极高,变成较高,说是“高积累、低分红”,实则这个“低”也是相对来说的。
好容易打开的局面,看似无限美好,未来可期,实则脆弱无比。
这种好局面是极端不正常的,而且已经掏空了刘钰所有能动用的手段了。
朝廷没钱,六政府也不可能拿钱填无底洞一般的海军,只能靠商贸的高积累政策堆出来足够夺取制海权的海军。
欧洲战云密布,下一场战争可能在十年内开打,十年内是否能一直保持今年这种极高的积累率?能否攒下一支能够夺取制海权的家底?
这些问题,看似是海军的事,实则还是和大顺的土地、税收政策息息相关。
今年的分红年息,最终定下来,是17%。
这就是刘钰说的“高积累、低分红”的低。其实已经相当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