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的税收延续明制,穷的叮当响,一年收那几个子儿,一旦打仗、大灾,顷刻间国库见底。
这时候怎么办?
盐商作为“紧急财政”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盐商“捐献报效”,就是大顺的“国债”。
扬州,就是大顺的“squaremile”。
盐引,就是大顺的“紧急国债”。
这是比平稳税收更重要的东西。
英国政府为什么能让东印度公司买紧急国债?因为垄断权,奥王继承之战开打前的600万两白银的紧急国债,是用二十年垄断权换的。
大顺为什么能让盐商“捐献报效”?因为垄断权,皇帝去江南转了一圈要修淮河,三百万两白银的报效,就是用盐政垄断换的——想干?捐钱。不捐钱?滚。
而且,大顺在盐政问题上一直维系这种政策,还有个重大的历史因素。
理论上,朝廷缺钱了,也可以加税。
但大顺有明末ptsd,所以对理论上百姓负担不至于完全承受不起的“辽饷”、“练饷”、“剿饷”可谓是“记忆犹新”。
太明白这种加税,一旦弄下去会变成什么样了。
英国可以收窗户税,大顺要是收窗户税能直接收出来一波大起义,上面收200万两,下面敢收出来2000万两。
所以,这种理论上的事,大顺不敢用。
既如此,加税不行、国债不能,那就只能保持盐政不变。
然而,伴随着松江府的商业崛起,皇帝的养猪政策,以及巨额的海外贸易,让皇帝看到了一个新的、可替代的“紧急财政”来源。
这里面,就有一个“盐政改革”一直没有实行的重要因素:
大臣们提出的盐政改革方案,所有方案,都能保证一件事:盐税不会比之前少。
但所有方案,都没解决一个问题:一旦发生紧急情况,改盐引为盐票,不再垄断,那么紧急财政需求谁来出?
看似盐商每年报效的也不是很多,平均下来,一年一二百万?
但关键就在于这个“紧急”、“平均”的区别。
今年无灾、不打仗,也用不着盐商报效,财政基本不缺钱。
一旦今年大灾,打仗,才需要报效捐献。
崇祯十三年的500万两白银,及得上每年多收50万收275年。
大臣们给出的方案都很好,也完美论证了各种好处,唯独就没说紧急财政的情况。
现在,刘钰把这个问题给悄么声地解决了。
海军一兴,解决了漕运的根本问题,海运难度从来不是问题,蒙元就能玩明白的东西;海上袭击风险和被切断南北联系导致财政崩盘中央集权崩溃,才是大问题。
外贸一兴,解决了盐政的根本问题,盐税从来不是问题,所有改革没有说废除盐税的,都在保证盐税不会少;紧急财政需求下的筹款,才是大问题。
外贸海商“当猪”圈在松江府。
他们可未必比盐商“穷”。
除了松江府猪圈里的猪外,还有前一阵齐国公从荷兰带回来的700万两白银。
大顺……借的起国债了!
刘钰明确告诉皇帝,这借来的钱,根本不用还本金。只要每年支付利息就行,只要那是支付利息,下回都能降到5%的利息。
应该说,至少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之内,欧洲的贷款利息,也就基本保持在5%上下的水平了。
这也得感谢20年的那场波及整个西欧、连续爆炸了两个泡沫经济危机。
虽然说,像郁金香泡沫一样,经济上的泡沫和炒作没啥太久的记性,但这时候“井绳”个三五十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因着这两场泡沫爆炸带来的影响,应该说,三五十年之内,还没有能如同后世泡沫那样的投资,能够吸引和容纳足够的资本。
大顺这